生活習慣一時半會兒改不過來,沈諾習慣早起,習慣早起後乾活,突然閒下來很不適應,能早起按時吃飯也是在這一個月的奔波中逐漸適應過來的。
張伯拎著水管已經移動到了花壇的儘頭,沈諾又沒事做了,她看著花壇裡的花草突然眼睛一亮,撿起地上的小鐵鍬熟練又迅速地插.到土裡,手腕稍微施加壓力一撬,平整的土層被翹起,一顆雜草被連根鏟起。
“誒呦!”張伯餘光掃到沈諾的動作,慌不擇路地丟下手中的水管也不管裡麵的水流去哪裡,立即衝了過來,幾乎是喊的,“沈小姐!”
見沈諾頓了一下,張伯伸出手示意她把鐵鍬遞過來,沈諾不明所以但見張伯的神色凜然,心裡咯噔一下,自己又搞砸了?她乖乖地把鐵鍬從土中拔出來遞過去,隻留下鏟鬆了的土和上麵歪倒的雜草。
“這是,雜草,會影響花的生長。”沈諾解釋道。
“這是故意留下為了整體美觀的,它不會長高也不會對花有什麼影響。”張伯緩了口氣,勉強擠出一個微笑,“沈小姐,要不,您回去看看電視?休息一下?這裡有我就可以了。”
沈諾窘迫地搓了搓手,她感覺一盆涼水兜頭淋下,窘迫地扯了下唇角。就像她第一次和父母去西餐廳吃飯,桌上擺了刀叉和食物後,她卻在四處尋找筷子,沒有筷子的情況下她差點用手抓。
當時,沈洛鬆拿著叉子在她的餐盤中點了點,眼神中滿是警告、責備和嫌棄的意味,如果沈諾在公共場合敢丟他的臉,他就會當場拋棄她一樣。
她的認知裡,莊稼地裡要是有雜草就會影響莊稼的收成,從春耕開始到秋收結束,她都會去地裡幫人除雜草,那是最苦也是唯一能賺到錢的活兒了。原來被嫌棄的雜草在有錢人家的花壇裡還有著營造美感的用途?
她歉疚地躬了躬身,木然轉身朝著落地玻璃門走去,推門進了客廳,繞過沙發上了樓梯,走到儘頭推開臥室門輕聲關上,沈諾這才長出一口氣,緩了過來。
她依著門坐了一會兒,吐出一口濁氣,單手撐地站了起來,走到書桌邊拿起那部手機,掃過上麵的未接來電,撥出昨天下午的那個電話。
還是那位警察接的,來來回回不過就那麼幾句話,最後他還讓沈諾好好和家人搞好關係,好好讀書。
全國每年被拐賣的人那麼多,能獲救還能重新回到家人的身邊,她應該珍惜,她不珍惜就是不知感恩。而且她還需要監護人。
等到那頭掛斷了電話,沈諾才坐在椅子上,抹了把臉,還有兩個月她就成年了。
她抱著膝蓋在椅子上發了會兒呆,腦中突然閃過某個畫麵,她從書包裡抽出本子隨意地翻開放在桌子上,又抓了一隻筆過來,咬掉筆帽、吐到一旁,伏案刷刷地畫了起來。
筆尖落在紙上迅速勾勒出一道道弧線,一開始看著雜亂無章,等過了幾分鐘後就可以初見輪廓,發絲到神情的表現,如果是學過美術的都會被沈諾的技藝震驚,這簡直就是個繪畫的天才。
畫畫是沈諾為數不多的宣泄情緒的方式之一。也隻有在畫畫的時候她的心才能獲得片刻的平靜。
而這平靜沒有維持多久就被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