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顧彆音驚愕地看著靳墨七的身影,喊道。
兩分鐘前,她見唐遠這個大渣男來了,四下尋找靳墨七的身影想提醒她,卻沒找見。她猜靳墨七可能也看見唐遠故意躲起來了。宴會大廳的後堂有很多角落可以藏人,她悄咪咪地閃身進了後堂,剛拐過走廊就見到自己的好姐妹飛也似的衝到門口,從傘架上抽了一柄雨傘甚至來不及打開就衝進了雨裡。
上次見靳墨七跑這麼快還是在初中的百米接力賽上。出什麼事兒了?顧彆音充滿好奇和八卦的目光在沈予微和走廊儘頭敞開的休息室中了身價夫妻身上打了個來回。有意思。
外麵的雨比預想中的大,雨點又急又狂帶著寒意和分量實實在在地砸下來,靳墨七衝進雨裡才撐開傘,饒是隻有幾秒鐘,她的臉上、肩頭都濕.透了。雨點砸在傘麵上啪啪作響。
大雨在天地間形成了一道幕布,可見度很低,靳墨七追出來的時候已經看不到沈諾的身影了,她知道沈諾是循著這條道跑出去的。
這個傻子,這條路後麵全是牆,她能跑去哪裡?
雨水驟降、道路濕滑,很快積水淹沒了道路,就連靳墨七穿著的高跟鞋都被水麵沒過,腳底下一片冰涼。這麼冷,那家夥跑哪兒去了?
瘦巴巴的沒想到還挺能跑。心裡斥著沈諾的同時她轉過身看來時路,身後連個影子都沒有,沈家的人可真沉得住氣。真行!
靳墨七繼續往前急行,右腳甫一落地一陣鑽心的疼痛襲了上來,舊傷複發。嘶~還怪疼的。十分後悔穿著為了美搭配的高跟鞋,衝出來的瞬間可能是崴到腳了。
大雨傾盆毫無減弱的趨勢反而越下越大,大雨伴隨狂風,陰冷陰冷的,靳墨七不禁打了個哆嗦,她還在雨中踽踽獨行,瞪著大眼睛在雨幕中尋找著那纖細的背影。心裡快把沈諾祖宗十八代拎出來罵一遍了,她要是感冒了肯定不會放過沈諾。
心裡的埋怨並沒有攔住她尋找沈諾的腳步,忍著疼痛她一路往前走,走到了岔路口。這該死的莊園怎麼這麼大!她罵了一句,就聽到口袋中手機震了起來。
顧彆音來電,“嗨,姐妹,我看見了你!”顧彆音雀躍的聲音傳出來時,靳墨七甚至能看到對方瞪著眼睛跳著腳的傻德行。
“乾嘛?”靳墨七現在氣兒不太順,不想搭理這家夥。
“你猜我在乾嘛?”沒等靳墨七回答,她就自顧自地繼續說,“我在監控室,這個莊園是……”
靳墨七能猜到顧彆音這家夥又要羅裡八嗦說一大堆,沒好氣地製止了對方,“找到沈諾了嗎?”
“你看,我就要說這個呢!”聽著顧彆音的話,靳墨七真恨自己不是三頭六臂,這樣就可以有一隻手幫她撫額、一隻手幫她捏鼻梁,這種關鍵時刻,她真的很想打人!
“往正前方走五百米就到了,或者……”沒等顧彆音說完,靳墨七道,“讓司機開車過來,馬上!”說完,利索地掛斷了電話。
正前方,靳墨七邁開腿走了過去。五百米不遠,可對她來說很折磨意誌。估計山是爬不成了。
終於,靳墨七在雨幕中尋到了縮成一團的沈諾,她抱著膝蓋坐在地上任憑狂風暴雨肆虐自己的身體,頭埋在手臂中,身體一抽一抽的抖動著,全身上下都被雨水淋濕,那一頭打理好的短發也服帖地裹著後腦勺兒。
被雨水砸得渾身冰冷的沈諾突然感覺不到大雨的肆虐,背上的濕冷減弱,再沒有雨水落下,沈諾的視線變得清晰,她聽到了除風雨聲之外的呼吸聲、踩在水窪中的腳步聲,緊接著她的視線中出現了一雙紅色的高跟鞋,在灰暗的世界裡出現了一抹彩色。
她認得那雙高跟鞋,是靳墨七的鞋子,酒紅色的鞋子包裹住大半隻腳,隻漏出白皙的腳麵和上麵脈絡清晰的血管。
“沈諾。”
那人在她頭頂上方喊她的名字,那人為她撐起了一把傘,雨打在傘麵上發出一聲聲悶響,沈諾抱著頭縮在臂膀裡像是這樣就可以與世隔絕,可以暫時逃離她不想麵對又無法麵對的一切。
“沈諾?”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沈諾依然一動不動仿佛一尊雕塑一般。
“沈諾,我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不管發生了什麼你都要自己站起來,自己去麵對。你可以蹲在這裡逃避一時,但你不能逃避一輩子。”靳墨七的聲音很輕,沒有教化人的語氣像是說給沈諾也像是說給自己聽。
“彆管我!”沈諾悶聲道,她不想抬頭,不想讓人看到自己如此狼狽的樣子。
靳墨七翻了個白眼兒,她倒是不想管。腳踝上的疼痛再次傳來,她沒站穩手碰到了沈諾的肩。
“都說了,彆管我!”沈諾突然條件反射地抬起手臂朝外揮去,一把推開了附身的靳墨七,她這一下是突然爆發力量很大,加上靳墨七腳上的傷,她整個人重心不穩朝後倒去。
沈諾的手臂揮開,微微抬頭就看到紅衣的瓷白美人一隻手撐著傘向後仰去,一隻手還伸向她的麵前,紅色的裙擺沾了泥水,左腳的高跟鞋也抬了起來,右腳歪了一下甚至來不及反應,那美人就蹲坐在了大雨中。漂亮的長波浪卷發瞬間被打濕。
雨水再次落下在沈諾的臉上流淌出一道道溝壑,她抹了把臉,似乎此刻才看清楚麵前的人,看清了那人被她推倒的瞬間,臉上的憤怒被愧疚取代。
她動了動僵硬的身體,重新找回知覺,緩緩站起來一些朝著靳墨七移動過去,她伸出手去拉靳墨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