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我為什麼要在這裡耗費時間……“要不咱掛了吧?”
“我覺得還是換成我講比較好,你覺得呢,我聽你的意見嘿嘿。”
“神經病吧你!接下來的時間我說話,你閉嘴好嗎?”
荀風醒真的安靜到就像殷雨霈形容的‘跟不存在一樣’。當然,如果他不發出老鼠一樣悉悉索索的聲音就更好了。
“我昨天晚上做了個夢,這個順序不對,我重新捋一下。”
在我說話的時候能聽到荀風醒同學憋得很辛苦,但製造出用力點頭或者奇怪的動靜表示自己在聽的聲音。
“順序是這樣的,我真正認識殷雨霈的第一天她和我分享一個歌手叫girl in red。後來和趙芋一起聽了這位歌手的歌,我們一致強烈好評。那天你不是也在嗎?時間來到昨晚,昨天晚上我突發奇想搜一下這位歌手有關的資料,搜出來的內容十條有八條和女生喜歡另一個女生有關,我建議你自己搜一下以證明我沒有胡扯。你在聽嗎?”
“繼續。”
荀風醒的態度似乎突然冷下來,一副不想聽下去的樣子。我把它當成錯覺,沒多想繼續講:“據我推測,搜的時候我就睡著了,然後就帶著記憶入睡。故事要進入高潮咯,你認真聽。我因為看了這些做夢夢見殷雨霈走在路上突然跟我表白,然後我竟然……我竟然不出來,模糊地記得自己同意了……老天爺,我以後怎麼麵對殷雨霈,雖然這一切都是夢,還有我自以為是判斷。這件事現在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要守口如瓶!”
好半天等不到荀風醒出聲。
“喂?怎麼不說話啦?”
“你想讓我說什麼?”
“你覺得我在無理取鬨?確實有點無理取鬨,隻是做個奇怪的夢沒必要大張旗鼓。”不知道為什麼荀風醒的態度變得冷淡,我以為他真的好奇我無聊的夢,確實沒意義沒道理的夢。不是真的想聽一開始就不要說自己好奇,難不成我自言自語一樣講這麼久就為得到這種愛答不理的回應?
荀風醒輕輕地歎一口氣,說:“我沒覺得你無理取鬨。我想問你假如她真的喜歡你,你能感覺到嗎?”
我愣住了。
荀風醒叫我的名字,聽著我的名字從他口中說出,如夢初醒般感受到他其實是個溫柔的人。
“餘茶?”
我已經不能思考,仿佛剛發現夢中不合常理的地方。
“她是女生?”
“我不瞎。我想問的是,身邊有人喜歡你的話,你能感覺到嗎?比如殷雨霈,比如其他人。”
再遲鈍的人也該聽出話中的弦外之音,感情方麵再呆的榆木腦袋也該開化了。我想告訴他我能感受到,但是很抱歉是剛剛一個瞬間才感受到。
按照故事應有的走向,入學第一天大家看到彼此的那一刻開始,我就該感受到。
但是好像太晚了。
我因不想失去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朋友而自私。
我控製不住自己突如其來的情緒,努力忍著莫名想流出的眼淚,回答等待答案已久的荀風醒,我說:“對不起,我感受不到。”
話音落下的瞬間,有點忍不住了。
荀風醒的語調聽起來格外輕鬆,好像他一直在用這種語氣,已經安慰過我無數次,他說:“感受不到也不用道歉啊,有什麼好道歉的。你知道你的夢不是無稽之談就可以了,反正你感受不到也不妨礙殷雨霈表白。”
“你不要亂講話。”
“我沒有亂講,她和彆人不一樣,再加上我對你的指點,她不表白天理難容好吧。”
我因為荀風醒的盲目‘她’信破涕為笑。
他還在說:“換做是趙芋、周寒晗或者隨便哪一位給你分享,我都會覺得是無稽之談。但殷雨霈,說真的朋友,你第一次說這件事的時候我就知道她喜歡你,全世界可能隻有你自己不知道——再加上齊天放和孫爍兩個呆比。”
“你沒開玩笑吧?你說自己的想法就算了,乾嘛拉上彆人。”
“看手機,我給趙芋和周寒晗還有咱倆一起拉了個群,現場對峙。”
“彆了吧……”我承認我慫得要死。
在荀風醒的再三督促下,我鼓起勇氣點進未讀消息已經99+的四人群聊,默默從頭看到尾。
看樣子,處於事實之外的的確隻有我自己。我想會不會是因為我過多關注自己而忽略其他人。
這是第幾次發現自己不算善良。
在我的排名中,仿佛自我感受永遠是第一位。我的驕傲、上進、敏感、軟弱,所謂的聰明才智和不可一世都隻服務於自己的成長。我看過的一本書中有這樣一句話,他說:一個人如果生來就沒有旺盛的生命力,那麼世界上就沒有任何藥物能維持他的生命。它出自黑塞的《荒原狼》。我鬥膽修改一下,僅用於描述餘茶也就是我本人:一個人如果生來就沉醉於欣賞自我內心世界的變化,那麼世界上就沒有任何人能從外部引起她的注意。
殷雨霈通過某種方式潛移默化地影響並進入我的內心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