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事的全都挨個打發出去,隻留一個冒冒失失的黃毛丫頭,這繼室打的什麼主意,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管事太監越說越氣。
“小姐帶來的人一半是馮府的,一半是姑蘇李家的,那姓孫的老虔婆都招了,就是荀氏特意將人都趕走的。”負責教導秋雲的嬤嬤低著頭道,“就是不知道是那繼室手段高明,還是李大人隻顧著忙於公務了,竟絲毫不知情……”
“什麼手段高明,不過就是個刻薄的,連先夫人的姑娘都容不下!”管事太監嗤笑,“也就能欺負十來歲的小姑娘,放在京城高院裡,早就不知道死過多少回了!”
嬤嬤不敢多說,隻是歎氣道:“可憐半大的孩子無依無靠,如今還得了怪病,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被管事太監拄了一下,嬤嬤急忙閉了嘴,聽鐘慕期問:“他還有個兒子?”
“是。據秋雲那丫頭說長得虎頭虎腦,健碩得很。”
鐘慕期又問:“母親怎麼說?”
管事太監答:“公主聽後氣壞了,命人去姑蘇教訓教訓那兩口子。”
“不必。”鐘慕期沉聲道,“我寫封信,你讓人送去給趙旿。”
管事太監不明所以,但聽世子的準沒錯。
信剛寫罷,侍女匆匆趕來,道:“表小姐醒了,今日好了許多,在與秋雲說話呢。”
管事太監大喜,見鐘慕期往聽月齋方向去了,忙問:“昨晚就沒告知公主,今日是不是派人去宮中說一聲?”
平陽公主這幾日氣憤難消,與榮裕郡主鬨得很大,昨日剛被太後接去宮中。雖吩咐說李輕嬋一旦有動靜立刻去宮中告知她,可現在府裡有世子在,當然得聽世子的。
“不必,等她病情穩些再告知母親。”
管事太監愁苦了臉,世子不許說那肯定是說不得的,但回頭公主知道了,該生氣了。
嬤嬤悄悄戳了他一下,道:“公主正在氣頭上,多拖延幾日也好,好好教訓那個喜好跟人動手的方家小姐。”
管事太監聽了,咂了咂嘴,覺得有點道理。
鐘慕期過去時,三五個侍女正伺候著李輕嬋用膳,具是些湯水軟食之類的。
他未進裡間,與老大夫隔在紗帳外等著。
李輕嬋不自在,勉強咽了幾口,就偏頭避開侍女送過來的湯匙,細聲道:“不吃了。”
秋雲急道:“才吃了幾口怎麼就不吃了?是不合胃口嗎?”
李輕嬋偷瞄了眼立在紗帳外的模糊人影,拿帕子按了按嘴角,掩唇低聲道:“那我再吃些,你先去看看藥好了沒有。”
秋雲“哎”了一聲,跑到紗帳外衝鐘慕期行了個禮,匆匆去了後廚。
她剛走,李輕嬋就讓人把膳食退下,侍女正為難,紗帳被人掀開,鐘慕期視線在剛被動了幾下的食物上掃了掃,道:“不吃算了,餓了彆哭。”
李輕嬋愣了愣,奇怪地瞟他一眼,嘀咕道:“誰會被餓哭啊!”
她以為自己說話聲音很小,沒想到鐘慕期聽見了,還接了下去:“你。”
李輕嬋莫名其妙,覺得他怪怪的,又瞟了他一眼,結果鐘慕期又說了:“你小時候貪玩不吃飯,半夜哭個不停,你母親以為你是有不舒服,大夫都請來了,你哭著說肚子餓。”
李輕嬋耳後一熱,頰上湧起一層薄紅,羞恥地辯解:“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