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人 “好乖。”(2 / 2)

又一個“第一個”。

他生命中的第一次、第一個,全都是眼前人給予的,可他仍舊不滿足。

燕暮寒嚼著糖,似乎所有的事情和祝珩扯上聯係,都會變得容易接受。

就像糖人。

祝珩剛吃完糖人的三分之一,燕暮寒就拿著吃剩的細棍在他麵前晃:“沒了。”

可以提要求了。

除了容易害羞,還很喜歡甜食。

被這麼殷切的目光盯著,祝珩立馬想到了撒嬌討食的狸花貓,心裡動容了幾分:“還想吃嗎?”

要求已經想好了,但燕暮寒突然改了主意:“嗯。”

他盯著祝珩手上咬了幾口的糖人,有了新的想法,如果僥幸得逞了,他就會與祝珩更加親密。

“不知道賣糖人的小販有沒有收攤,我們可以去逛逛……”

祝珩看著突然低下頭的燕暮寒,話音落的很輕,手上的糖人被咬住了,他鬆也不是拽也不是,僵立在原地。

……想吃糖想成這樣?

得逞了!

燕暮寒故意磨蹭了一會兒,叼著那塊糖不放,他聞到了祝珩身上的味道,是一種藥味和檀香中和後的獨特氣味。

南秦有習俗,肌膚相親的人是要成婚的,他和祝珩同吃了一塊糖,也算是間接的……燕暮寒咬碎糖人,抬起頭:“好了。”

他是個大度的人,願意多給祝珩一些適應的時間,成婚的日子可以往後推一推。

南秦的禮數比北域嚴格許多,祝珩雖看不上那些虛禮,但從小接受了嚴格的教育,一時半會兒改不過來,他看著手上的糖人,罕見的陷入了沉默。

當初的評價沒有錯,這位異族將軍的確……好生孟浪。

燕暮寒把祝珩送到房間門口才離開,祝珩歪倒在軟榻上,看著剩下的大半個糖人,心情複雜。

他做不到與燕暮寒分食,又不好意思將吃過的東西送給對方,隻能將這個燙手山芋拿回來。

裴聆敲了敲門:“殿下,我來給你送炭盆。”

他一直留意著這邊的動靜,怕撞上燕暮寒,特地看他走遠了才敢過來。

祝珩坐直身子,理了理衣服:“進來吧。”

房間裡的香燃了一大半,空氣中浮動著輕淡的梅花氣,清幽淡遠,讓人聯想到黃昏時雪地裡的梅花,疏影橫斜。

祝珩深吸了一口氣,胸膛裡滿是甘冽的氣息:“怎麼換香了?”

“檀香厚重,不利於睡眠,這是燕將軍特地命人調製的晚香。”裴聆將炭盆放下,看到他手上的糖人,咽了咽口水,“殿下,你不喜歡吃嗎?”

他臉上寫滿了“想吃”二字,祝珩扔也不是給他也不是,沉默了一會兒,將糖人插在窗口:“不舍得吃,留著做個紀念吧。”

裴聆扁了扁嘴,委屈巴巴地點頭:“哦。”

夜深人靜,月至中天。

糖人隻剩下身子,被房間裡的燭燈一照,映在窗戶上,變成一幕不會動的皮影戲。

乍一換了新的香,祝珩有些不習慣,失眠,半夜都沒睡著。

他躺在床上,百無聊賴,盯著窗紙上的影子瞧。

今晚燕暮寒還會來嗎?

白天見過麵,晚上又一起逛過街,剛剛把他送回房間,應該不會來了吧。

祝珩摳著手串上的玉珠,神色難辨。

梅花香在北域十分流行。

據說延塔雪山的山腳有一片白梅林,受穆爾勒河的澆灌,梅花在冬日最冷的時候盛開,花瓣和雪片一樣白,香氣濃重,北域百姓常常以白梅花瓣入香。

這晚香大抵也是為了讓他儘早習慣吧。

祝珩翻了個身,床邊放了兩個炭盆,他渾身都被烤得暖烘烘的,被子蓋到腰間,裡衣胡亂地敞著,露出大片胸膛,白皙的皮膚上起了小片小片的紅疹。

怕冷又怕熱,祝珩恨透了自己這副麻煩的身子。

太醫署的人曾診斷過,他體寒,皮膚薄,受不了太大的冷熱刺激,最好是用恒溫的取暖工具,比如暖床的人。

要不是他一直住在明隱寺,榻上怕是躺滿了各處塞進來的姑娘。

腳步聲從房門傳來,祝珩連忙閉上眼睛,將被子拉到脖子底下。

做完這些事後祝珩才反應過來,自己完全可以不裝睡,是燕暮寒半夜偷偷潛進他的房間,理虧的不是他,他該起來抓包才是。

祝珩微闔著眸子,準備等燕暮寒走到床邊就睜開眼。

驚慌失措的小將軍一定會羞憤不已,從耳朵紅到脖子,支支吾吾的辯解不清楚。

房門被打開,等了一會兒也不見腳步聲靠近,祝珩滿心狐疑,悄悄掀開眼皮,然後就看到了讓他心情複雜的一幕。

燕暮寒坐在軟榻上,拿著他吃剩下的糖人,吃的津津有味。

祝珩:“…………”

這麼喜歡吃糖嗎?

喜歡到半夜來他房間裡偷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