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淩讓孫妙青坐到他身邊去，孫妙青含羞帶怯，華妃在一旁，繼續一杯一杯的飲酒，悲傷之意怎麼都掩飾不住。

孫妙青勾唇一笑，在皇後開口之前，幽怨道：“皇上恕罪，臣妾記得‘驚鴻舞’，乃是唐玄宗梅妃所做，如今臣妾雖頗得皇上寵愛，但是卻難免心懷憂愁。”

玄淩不解，“何來憂愁之說呢？”

孫妙青望了一眼華妃，略略斟酌片刻，輕聲道：“臣妾平日裡閒來無事，翻閱史書，曾讀到梅妃被幽閉上陽宮之時，作《樓東賦》一篇，觸動驚心。”

“梅妃當年得寵時，創‘驚鴻舞’，為後世流傳千古，被唐玄宗稱之為梅精，尚且有失寵幽閉之時，何況是臣妾呢？臣妾心中不甚惶恐，今日跳‘驚鴻舞’，而思《樓東賦》。況且，臣妾的‘驚鴻舞’，隻得了一兩分精髓……”

扶雲殿眾人沉默，華妃錯愣的睜大雙眼，眼中滿滿都是難以置信。

許久之後，玄淩沉聲道：“嫣貴人多慮了，昔日梅妃失寵，乃是因為唐玄宗有了楊貴妃，如今朕……朕之後宮，除了莞貴人，便是嫣貴人最讓朕驚豔。”

孫妙青低頭，“臣妾汗顏！”

玄淩神色若有所思，許久後，朗聲道：“嫣貴人今日之‘驚鴻舞’，美輪美奐，朕心甚悅。蘇培盛，傳朕旨意，晉嫣貴人為嫣嬪，遷居永和宮。”

“福常在晉福貴人，蘇答應、林答應、安答應，皆晉為常在，蓮官女子……蓮官女子晉蓮答應。”

孫妙青驚訝，“……”

玄淩寵溺的望著孫妙青，“如此，嫣嬪心中可安心了？”

“皇上。”孫妙青忙跪下道：“皇上，臣妾一於江山社稷無功，二於子嗣無望，何德何能居嬪位，還請皇上收回成命。”

玄淩大笑，“君無戲言，朕說你當得嬪位，你便當得。”

孫妙青點頭，“臣妾多謝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臣妾等，謝皇上隆恩。”

繼孫妙青之後，福常在，已經是福貴人了，福貴人等也連忙行禮謝恩。華妃手中的酒杯，哐當一聲，落在案桌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玄淩順著聲音望過去，冷聲道：“華妃，你這是作何？”

華妃神色幽怨，癡癡的望著玄淩，語氣哽咽道：“皇上如此厚愛嫣嬪妹妹，倒讓臣妾想起了，臣妾剛入王府那會兒，皇上對臣妾也是如此的。”

玄淩道，“都是過去的事了，還提它做什麼呢？”

華妃盈盈落淚，梨花帶雨，“對皇上而言，是過去了，可是對嬪妾而言，卻是恍若昨日，臣妾還記得臣妾剛有孕那會兒，皇上也是歡喜的，隻是臣妾福薄，沒能留住孩子。今日嫣嬪妹妹，提及子嗣，臣妾心中思念，臣妾那未成見麵的孩兒……”

玄淩不語，宜修思慮片刻，低聲道：“皇上，華妃妹妹，提及孩子，臣妾也想起了臣妾的弘暉，若弘暉還在，如今隻怕是已經娶福晉了。”

“好好的日子，提那些過去的事做什麼呢？”

玄淩麵色冷下來，扶雲殿眾人，大氣不敢出一聲。君心難測，先前孫妙青因‘驚鴻舞’，思《樓東賦》，玄淩尚且可以當做是偶然，而如今華妃、皇後，哀念曾經失去的孩子，次數多了，便有禦前博取動情之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