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妙青和福貴人,一前一後出了壽康宮,朝著西六宮走去,夕陽將兩人的身影拉得長長的,顯得格外的蕭條、淒涼、冷清。
福貴人抱著溫宜公主,略微落後孫妙青幾步。
唇角微微上揚,孫妙青淺笑開口。“今日之事,福貴人可看明白了?後宮之中如今四足鼎立,皇後、華妃、本宮、以及一直低調行事的敬妃,分庭抗禮。其中皇後是中宮之主,母儀天下,華妃身後有年大將軍,唯有本宮和敬妃……”
頓了頓,孫妙青自嘲的道:“敬妃一派,敬妃的馮家,惠貴人的沈氏一族,都不容小覷,且敬妃、欣貴人是潛邸幾人,而本宮這一派,雖然本宮有弘暄、瓊華,福貴人你也撫養溫宜公主,但終究遜色一些。今日之事,皇上為顧全大局,高高拿起輕輕放下,委屈了福貴人和溫宜公主平白遭此大難。”
“是,娘娘言之有理,隻是溫宜小小年紀,便多災多難,嬪妾實在不忍心。”福貴人語氣哽咽,心中如同刀割一般。
她得了溫宜公主的撫養權,心中十分歡喜,本以為隻要儘心侍奉太後,有太後的庇護,便能保溫宜平安長大,可如今現實狠狠的給她一擊。
孫妙青歎了口氣,輕聲開口。“宮中爭鬥,從來都是無休無止的。眼下,青海戰事吃緊,皇上一心撲在前朝,咱們能做的便是儘量低調行事,也不要奢望皇後、華妃鷸蚌相爭,咱們漁翁得利,天底下從來就沒有這麼好的事情。”
福貴人低斂著眉眼,“嬪妾知道了,多謝娘娘解惑。”
回到永和宮,孫妙青神色疲憊,綠筠、綠嬈小心翼翼的伺候著,今日在壽康宮,她們提心吊膽的,生怕一個不小心,娘娘便著了皇後、或是華妃的算計。
綠筠斟酌著字句,輕聲開口。“娘娘,皇後和華妃相爭,咱們這段時間已經儘量低調行事了,可還是被無緣無故的殃及,奴婢擔心……”
“你個傻丫頭,還真當今日溫宜公主誤食木薯粉一事,是皇後、華妃相爭,拿咱們做筏子啊?今日溫宜公主吐奶一事,分明就是敬妃和惠貴人精心演的一出好戲,敬妃和惠貴人精明,不牽涉其中,卻又想打壓本宮,從中得利。”
孫妙青摘下手上的護甲,把玩著修剪得精美的指甲,麵上神色意味深長。
皇後和華妃明爭,敬妃倒是與她暗鬥。
綠筠沉吟片刻,恭聲道:“娘娘聖明,奴婢是萬萬沒有想到這一層的。敬妃娘娘,一向溫婉敦厚,不曾想竟也起了和娘娘您爭的心思?”
桃夭勾唇淺笑,“無非是因為溫宜公主。敬妃想撫養溫宜公主,可本宮卻讓福貴人撫養溫宜公主。敬妃也不想想,從頭到尾,讓福貴人撫養溫宜公主,都不是本宮的意思,是太後娘娘的意思。敬妃恨錯了人,本宮平白的承受了敬妃的怒火。”
“委屈娘娘了!”
綠筠、綠嬈對視一眼,心中感慨,娘娘本可以在永和宮,守著小阿哥、小公主,偏安一隅,結果卻無端的牽扯進宮中爭鬥之中。
沉吟片刻,孫妙青沉聲吩咐道:“景陽宮那邊,有福貴人約束著蘇常在、林常在。延禧宮安貴人那邊,綠嬈親自去一趟,告訴安貴人本宮的意思。另外讓咱們的人,不動聲色的將今日敬妃、惠貴人算計皇後、華妃的消息,透露出去。來而不往非禮也!”
綠嬈恭聲應‘是’。
皇後回了景仁宮,麵色陰沉沉的仿佛能夠滴出水來,剪秋小心翼翼的伺候著。
“會咬人的狗不叫,敬妃、惠貴人在宮中一向不爭不搶的,本宮竟不知道她們心思竟如此深沉,利用溫宜公主,讓本宮做出頭鳥。”
剪秋斟酌著字句,輕聲開口。“娘娘,未必就是敬妃、惠貴人所為。華妃今日不也左右逢源,一會兒幫著娘娘您,一會兒幫著嫣妃,奴婢都捉摸不透華妃的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