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梅樹林,靜靜舒展著自己的枝條,每朵梅花猶如帶笑,歡迎著我們到來。
“雲鏡師父,望雪來了。”我站在門外,向裡邊一個姿容絕色的女子喚道。
她正教導一群彩衣少女如何跳舞,向我點了點頭,示意我進去。我走到旁邊,跪坐下,認真地看著她們如何練舞。
自那日我把黑衣人蒙麵巾揭下,認出他是饒朦的不僅是我。張倚歌同樣認了出來。他也很吃驚,他本以為饒家活下來的就隻有我。他之後下了道讓所有人更加吃驚的命令:把饒朦送回了悅苑,隻是命人嚴加看管,對饒朦刺客一事隻字不提。
張倚歌走近我,表情變得很冷淡。
“不要傷害他。”我說。
他的黑眸有什麼在漸漸燃燒起來,吐出來一句話:“你已經暴露了,必須有個身份,你暫時先充當一名舞姬好了。”
我執拗地說:“不要傷害我哥哥。”
“那麼,照我說的去做。”張倚歌道。
教我學舞的女子名為雲鏡。她是個豔麗風情的女子,看不出年紀,教舞的時候會非常嚴厲。張倚歌猶愛欣賞歌舞,眼光挑剔,雲鏡則是他最欣賞的一名舞者。因此雲鏡在繼日宮裡也有一定身份。
雲鏡走路的姿勢都帶著曼妙,她問我:“剛剛的看懂了沒有?大概記得多少?”她揮揮手,示意身後的彩衣少女們先退到一邊。
我站起來:“不是很懂,舞步全部記住了。”雲鏡示意我到場中去跳。
我站在場中央,回憶著剛才她們每一個婀娜的身姿和每一個輕盈的腳步。我輕弄腰肢,腳尖輕抬,手微收靠胸,臉上表現出柔情似水的模樣。我開始一步一步跳起來。
彩衣少女們在旁竊竊私語。
“看,她把咱們剛才的舞步都記住了呢。”
“那有什麼了不起,我覺得她動作很僵硬啊。”
“咱們這支舞步很難跳的,初學者很難學會的不是嗎?”
“聽說她是主子派來的呢,應該很有天分吧。沒準兒咱們的舞人家根本不看在眼裡。”
“她是宮外進來的嗎?我好多年都沒到過外邊了,希望主子大計快成……”
“是啊……”
雲鏡皺皺眉頭,瞪過去,少女們立即鴉雀無聲。接著她對我道:“這麼多天了,你還是一點進步都沒有,接著跳兩個時辰。”我繼續不間歇地跳。
雲鏡轉身離開,其她女子或同情、或冷漠、或幸災樂禍地看了我一眼,也紛紛離開了,隻留我一人在場中跳舞。
我咬牙繼續。我既然答應了張倚歌,我就要做到,關於我哥哥的任何事情,我都不會絲毫大意。
月上夜空。
在到雲鏡規定的時辰還有一刻的時候,外邊的走廊上有腳步聲越來越近,我聽到一個熟悉的嗓音在說:“綿兒,這幾日我都會在侯府。發生了什麼事情,你須立即通知我。”
“是。”
我當時把左腳尖抬起轉右繃直,腰腹收緊,左臂柔柔擺向身後,右臂微勾向旁伸出手拈成花狀,頭微微右側,嘴角輕笑。感覺到張倚歌走到了門前,正眼睛向我這裡瞥了過來。我臉上的笑容消失,一個旋身背對著門繼續跳自己的。
“主子,恭姑娘跳得很好啊。”綿兒開口說。
“還差得遠呢。”冷淡疏遠的聲音。接著便是兩人走遠的聲音。
時辰到了,雲鏡走進來看著我讓我停下,冰冷地問:“你可知這幾個時辰你做的是什麼?”
“跳舞。”我回答。
她過來繞著我走起來:“可以看出來你練過武,可惜是‘武功’的‘武’。有些困難的動作你可以輕易做到,但你可不要小瞧了我們舞者所練的舞蹈,跟你們那可不是一回事。”她頓了頓,“你還是有點跳舞天分的。”
我本來苦笑地聽著,心想這跳舞對我來說真是苦惱的事情,怎敢有小瞧的意思。聽到最後我眨了眨眼睛,雲鏡這是在誇獎我?
她站我在麵前,臉上仿佛有了絲笑意,對我輕語:“我為你舞一曲。”她俏麗的身影映著身後的清色月光,粉白的臉宛如另一輪銀月,整個人身上都隱隱泛著淡淡的流光。我怔怔看著她,好像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華月芳魂。”雲鏡低喃,身子宛如和月光漸漸融合在了一起。她在月光下輕舞,每個動作和表情都是美的極致,眼光不由得被她深深吸引過去。在空中輕甩的發絲,甚至飛揚的裙角,連周圍的月光似也有了生命,愛戀地追逐著她的身影。
華光月來投照,芳影魂妖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