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有信心。”顏勳抬頭,傲氣淩然,他雖這麼說了,把握卻是沒有多少的。
父親卻隻是笑著,放下了手中用來批注的筆,“為父讓你看這,就是要告訴你,你很優秀,但是,你的優秀卻未必比得過魏家人。”父親慢慢收起批好的又一份文章,就像是把顏勳的野心也慢慢合上一樣,“收起不該有的想法吧。”
顏勳十歲的時候,確實寫出了一般優秀的文章,可是他在成長,父親看的文章也在成長,父親批注完,便將文章送到了皇宮——顏勳也隻能趁著父親批注的時候一起看,回去之後都抄寫下來,長久而來,他甚至能完美的模仿他的字跡了。
顏勳十二歲的時候,陛下發了很大的脾氣,他在顏府的主位上坐著,父親跪在地上——萬事素來都被掌握在魏躍的手中,顏勳第一次見識到,一切失去掌控。
“十年啊,你教導他十年,”魏躍坐在主座上,他的聲音冰冷,幾乎是一字一頓,可見他生氣到了極點,“你是絲毫沒發現,然後就這麼讓他逃了?”
“嗯?”一個杯盞被扔到了父親的腳邊,爆發出巨大的聲響,這聲音似乎反而是讓魏躍冷靜了下來,他站起身,一邊徘徊一邊自言自語,“怎麼會是你的錯呢,那又是誰的錯呢?”
他似乎是走了許久,又似乎隻是跪在地上的恐懼讓顏勳覺得時間過了很久,魏躍在門口站定,屋子裡所有人都匍匐在地上,跪在他的腳下,他看著月亮,咬牙切齒地吐出了一個名字,“崔恒……”
“來人。”魏躍說完,門外一個暗衛從黑暗中出現,安靜的跪在魏躍的麵前,等待著指令,“去把林師叫來。”
顏勳知道魏躍口中的那兩個人,崔恒是大昭的丞相,林師是林肆的父親。
林師很快就到了,他到的時候依舊是滿地的狼藉,他很快的掃視了一下周圍,便在魏躍的麵前跪下了,“陛下。”
“崔恒把朕的東西拿走了,朕問他要,他無論如何都不願意還給朕,”魏躍用手撐著臉頰,似乎是在出神時的喃喃低語,而後他站起身,低頭俯視著林師,“可那是朕的東西!!!”
魏躍緩緩地蹲下身子,視線與林師相交,他一字一頓,“你現在,就去前線,告訴那群喪家之犬,朕的東西,不是他們能碰的。”
林師領命離開了,魏躍看著他的背影,似乎是在問父親,“朕對他不好嗎?他為什麼要跑?”父親聽到這句話,身體開始顫抖,但是不敢回話——他們都清楚這個答案,若要追問就是自取其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