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多想確立情侶關係,藤真都開不了口。這個圈子裡很少有人希望廝守終生,假如牧回答說他的人生以事業為重,隻想定期滿足一下情感需求,那就全完了。一旦被定性為炮友,再扭轉勢必難如登天,他必須和牧曖昧下去,曖昧到牧主動求愛。可是,假如牧的辭典裡壓根沒有“愛情”一詞,就算感情成熟了,他也不會想到求愛吧。想到自己難以赴約的時候,牧會毫無心理負擔地找彆人,一股酸水就打心眼兒裡往外冒。
“院長訂的餐廳,對著裝要求非常高。”
所以他決定,要讓自己成為牧的習慣。
“那我先回宿舍換衣服。”
等到習慣成自然,牧就會無法承受失去他的失落感。屆時,誰開口告白都不是問題……
“我已經為你準備好了。”
牧沒有推辭,接過購物袋下車。
“回店鋪的更衣室嗎?”
“不,剛被店長訓了一頓……”牧敲一敲後窗的玻璃,“讓我進來,我就在後座換。”
藤真按照牧的指點把車開到僻靜處。盯住人家更衣太不禮貌,他隻能盯路口把風。幸好這種時刻,這一帶人跡罕至。目光無意中掃過車內鏡,驚鴻一瞥,瞥到牧的手指正停留在襯衫第四顆紐扣上。情不自禁地想象起肌肉堅實的胸膛迅速裹進白色襯衣的情景,抑或相反,是健康的太陽棕正從衣物中擺脫出來。要看就大大方方回頭,偷窺成何體統。他連忙把視線移開,可眼前卻揮不去牧的身影。他對他的身體太了解了,每一寸每一分都了如指掌,光靠聽覺就能浮現圖像。本來牧的膚色也不是很深,因為迷上了衝浪——如今的他還會衝浪嗎?總而言之,以後約他去——
衣料摩擦的聲響令人心神不寧,還有金屬撞擊聲、拉鏈聲,藤真的思緒不可救藥地從晴天碧海飄回了床。越是警告自己不許想,越是禁不住要想。沒有人能完全控製意識流,素以冷靜自製聞名的藤真也不能。啪嗒一聲,什麼液體滴在了手背上。是……血?
“你、你不要緊吧?”
罪魁禍首一下站了起來,結果一頭撞上車頂,一時間兩人手忙腳亂,
“紙巾呢?紙巾在哪?啊啊啊,小心彆沾到衣服。啊,不要抬頭,虧你還是醫生!”
為時已晚,甜腥的液體湧入了咽喉……藤真無語凝噎。
“還真是江湖郎中!”
“你……”
一陣嗆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