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聞言一愣,繼而低下了頭。“誰說的,沒有關係……你是我的房客,你忘了,一個月前你租了我的屋子,就是這間房間,然後你就再沒來過……呐,我說,當初你隻交了半個月的租金,你不會打算連我的房租都一死了之吧?”
一個月前?少年隻剩了些隱隱約約的印象,那天晚上好像是他第一次喝那麼多酒,然後異常冷靜地沿著房屋招租廣告的地址走到了什麼地方,再之後……全無記憶。
事實上,這一個月來他都住在哪裡,遭遇了什麼,他也都迷迷糊糊分不清了。
不過,鬨這麼半天原來是個要賬的,這讓少年甚覺好笑和無聊,扭過頭去:“既然我沒住,你就當我沒租好了。”
空氣中響起了細微的歎氣聲,長長的流海遮住了少女的麵容,使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怎麼能這樣啊?”少女的聲音透著抱怨,抬起頭,任由頭發淩亂地擋住眼睛,“你說不租就不租啊?你不告訴我我怎麼知道你不租啊?我不知道你不租怎麼能把房間租給彆人啊?我不租給彆人這半個月的租金找誰要啊?總之,你得付錢。”
“什麼租不租的,強盜邏輯。”少年按著額頭,“怎麼看你也不缺這點錢吧。”買得起這棟小樓的可不會是什麼普通人家,“而且我身無分文,你再怎麼說我也沒錢給你。”
他不自然地感到,聽了這句話,她的目光中竟開始滲出絲絲玩味。
少女輕輕搖頭,頭發立即向兩邊散開,露出了那對熠熠的眸子,“那你就賣身吧。”
“……”
“恩……看我平時生活也還算可以自理,就是少了個幫我推秋千的人,等你身體養好了,正好由你擔此重任……恩恩,真是個好主意。”少女已經自說自話地決定了。
少年冷笑,果然像個不諳世事的富家女,大概是剛剛從家裡跑出來,還想讓人陪她玩過家家的遊戲呢。
“喂,答不答應?”
“……隨便。”算了,反正自己也沒有什麼顧慮,就隨她去吧。他實在不想再聽她念叨了。
聞言,少女又笑了,笑得燦爛無比。那笑,如同一個最無邪的孩子,又如一個晴朗的冬季裡最溫暖的陽光。
照得人心都化了。
他忽然有了一瞬間的失神,好像腦海中突然閃爍過什麼重要的東西。
仿佛這一瞬,早已在心中定格成了石朽海枯都不會模糊的畫麵。
心中一痛。
少年的眼睛不經意地眯起。不對,這個女孩不像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呢。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們的話題已不再是他的生死,而轉成了她的房租問題,而自己就莫名其妙的被她牽扯了去,還美其名曰“賣了身”。
居然才意識到,自己的腦袋真是退化的厲害了。
還是說,自己根本就是在無意識地遷就著這個女孩兒?
“你叫什麼名字?”少女依舊興致勃勃。
“沒有名字。”明顯的敷衍。
“總會有的吧,就連小魚小貓都會有個稱呼啊。”
少女明明就是在把他比作小魚小貓一般,他的心中卻波瀾不驚。
隻見少女把食指抵住唇,一副思索的樣子。“那就叫你曦微吧,如晨曦一般充滿了希望的名字……啊,還有,我叫小漣,昕如漣。”
真是諷刺的名字啊。希望……麼?這種可笑而且幼稚的東西與自己毫無關係。少年閉上眼無力地向後躺去。
累了。
為什麼,自己連死都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