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照舊的是今天有學長護送她。
學長又帶來一束白薔薇,是用散發墨香味的舊報紙仔細包好的,白薔薇的香氣和墨香味夾雜,不甚和諧。
雲染湊近吻了一下,說不出違心的誇讚。
“其實,我更喜歡粉紫色的。”
“粉紫色的?”顧鴻飛錯愕幾秒後,目光堅定地說:“我記住了。”
按照歌舞廳規定,學長是無關人員,不能進入後台,但學長也不愛聽歌看舞,雲染讓他等兩小時後再來接自己。
顧鴻飛便先離開了。
雲染握著白薔薇往後台走,腳步輕快,路過一個綠色垃圾桶,不經意地掃了一眼,看見學長昨天送自己的白薔薇躺在裡麵,似乎還被人狠狠踩了一腳。
可惜也不能挽救了。
雲染繼續往裡走,聽見有同事在聊昨晚的事。
“薑大佬昨天怎麼發這麼大的火呀,竟然讓手下把經理打進了醫院。”
“我聽說是薑大佬最在意的妹妹被人綁票了,那個人昨天躲進了咱們歌舞廳,薑大佬才……”
“啊……那薑大佬的妹妹救回來了嗎?”
“不知道啊,消息好像還封鎖著呢,我這種小人物哪裡打聽得到。”
“原來跟妹妹有關,難怪薑大佬勃然大怒呢。”
“不過,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綁架薑大佬的妹妹,是不要命了嗎?”
“可不是不要命了,誰不知道薑大佬最寶貝這個妹妹,平日裡上課都有幾個保鏢守著,也不知道那個不要命的人是怎麼把薑大佬的妹妹擄走的。”
“誰知道呢。”
“我剛剛進門時看見阿染的白薔薇慘不忍睹地躺在垃圾桶裡,難不成也是薑大佬乾的嗎?”
有人無聲點頭。
有人小聲說:“好像薑大佬妹妹被擄走的時候,就遺落了一束薔薇花在地上。”
“難怪呢。”
雲染走向自己的工位時下意識將薔薇花往後藏了藏,還是被八卦的同事們看到了。
不過這次八卦的同事們並沒有八卦,應該也是比較忌諱談論那位。
今天三位小姐都來得晚,雲染一時無事,坐在位置上發呆。
突然,有個提著紫色舞裙的年輕女孩過來找她幫忙。
“阿染,我鬨肚子了,但是待會兒要上去伴舞,你行行好,頂我一首歌,我很快回來替你。”
“抱歉,我不會跳舞。”雲染果斷拒絕。
她是絕不願意上台去做舞女的。
“就甩甩裙子踢踢腿,很簡單的阿染,求你。”
雲染還是不為所動。
這時,一個負責給歌星獻花的女孩站了出來,說願意幫忙,雲染才得以清靜,繼續發自己的呆。
一首歌過去,兩首歌過去,伴舞的那位沒有回來,獻花的那位繼續替著伴舞的那位,沒人送花了。
雲染被副經理指定去獻花,終是沒有逃過上台的命運。
不過獻花還好,應該不會有人注意。
雲染在心底安慰自己。
雲染安靜地獻完花,屏蔽台下所有聲音,一結束就迫不及待回到後台。
這時牡丹小姐已經到了,雲染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
本以為接下來會在平靜的化妝工作中度過今晚,雲染突然被一隻粗糙的手拽了起來。
那隻手很大力,雲染胳膊被握得生痛。
雲染疼得麵目扭曲。
“果然是你,剛剛獻花的小妹妹。”來人喜笑顏開,濃鬱的煙酒氣噴在雲染臉上。
雲染奮力掙紮。
牡丹小姐見狀也站起身,這位糾纏雲染的也是她的舊相識了。
“何老板。”牡丹小姐主動迎上去,將何老板胳膊抱在懷裡的同時將雲染解救出去。
“何老板,你來後台居然不是來找我的嗎?”牡丹小姐熟練拋出一個嗔怪的甜蜜媚眼。
歌舞廳的哪位工作人員被台下大老板看上,找上門來是常有的事,牡丹小姐習慣了,但雲染似乎沒有那個意思,她便順手一幫,不過還得看何老板願不願意放手。
“哈,牡丹也在這啊,不過我今天不找你,找那位小姑娘。”何老板砸吧一下肥厚嘴唇,眯著帶著幾分凶狠的笑眼看著雲染。
雲染心底覺得十分惡心,可又不敢顯現出來,隻儘量躲在牡丹小姐身後,讓她幫自己擋著,看牡丹小姐的意思,似乎想自己留住這位大老板。
牡丹小姐回頭望了她一眼,眼裡有隱隱的擔憂之色。
不待牡丹小姐轉回身去,何老板已經將她用力撥開到一邊去了。
何老板徑直走向雲染,想摸雲染的臉。
雲染避無可避。
大絕境之時,她腦中冒出一個在港城幾乎可以威懾一切的名字。
“薑暮聲……”
何老板伸向她的手一頓,顯然是被這個名字嚇了一跳,朝後看了一眼,根本沒見那位傳說中的狠角色。
“小妹妹,乖啊,少不了你的好處……”
何老板繼續將魔爪伸向雲染。
雲染實在找不到彆的辦法了,萬分驚懼之下,喉嚨裡喊出一句:“我是薑暮聲的人。”
霎時間,整個後台都安靜下來。
何老板眉目中玩味散去,條件反射般換上了畏懼和討好,頓在半空中的手指根根痙攣,腿腳也一下七拐八拐般跌坐在地了。
樣子十分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