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得如火如荼的紫色薔薇在夜風中送出淡淡花香。
雲染抬手,食指和中指並攏夾住一花枝,彎腰嗅聞。
可惜了,如果老豆真的回不來了,她要仰仗薑暮聲的庇護生活,這些薔薇是沒辦法移栽過去的,她記得薑暮聲因妹妹被擄走的現場掉落了一束薔薇而憎惡薔薇。
“雲小姐,您好了嗎?”門外傳來司機帶著顫音的詢問。
“好了。”
雲染輕輕折斷那枝薔薇,攜著出去,重新關門落鎖。
回到車上,雲染輕撚著薔薇枝,對司機說:“煩請再去一趟東方舞廳。”
東方舞廳是雲染兼職的地方,上次辭職時,因為經理說了難聽的話,學長動了手,為了了結這事,她答應再繼續工作半個月。
這事她沒跟薑暮聲說,因為她自己也搞不懂自己跟薑暮聲現在到底算什麼關係,她還是自己解決吧。
“雲小姐去那種地方做什麼?難道……您跟薑先生是在那兒認識的?”
也不對啊,薑先生平時從不出入那種聲色場所,除了上次聽到風聲說綁架小姐的人躲進了東方舞廳,才帶著手下人還有港督撥的一對警察去了一趟。
聽說鬨得很大,港督撥的那幾個警察想升職想瘋了,都急於在薑先生麵前表現,暴力執法,差點鬨出人命,若不是薑先生及時喊停,斷定人不在那兒,不然警察鬨出這等醜聞,後果不堪設想。
這是他們自己人知道的,外界傳得風風雨雨,都以為是薑先生救妹心切,大怒之下親自動的手。
可薑先生從不沾這些違法亂紀的事,也不讓底下人沾。
司機思緒飛到彆處,也就忘記了自己方才問雲染的問題。
雲染思慮片刻,還是如實回答:“去工作。”
不過也是最後一次了,她打算再請辭一次。
“你要報告給薑先生嗎?”
“要請示,上次薑小姐出了事,薑先生交代我們手下人今後萬事小心,憑著您和薑先生現在的關係,自然也是要好好保護您的。”
“您稍等,我打個電話問。”
司機從一旁搗鼓出一個磚頭大的大哥大,開始撥號,雲染眼睛一眨不眨地瞧著,就這麼記住了號碼。
薑暮聲接了電話,問什麼事,司機也是如實上報,而後詢問:“薑先生,我要送雲小姐過去嗎?”
“聽她的。”
“薑先生說可以,雲小姐,我們可以出發了。”
雲染很開心自己的行動還是相對自由的,當然,這也說明她對薑暮聲沒有這麼重要,她的安全也沒有這麼重要。
半小時後,汽車停在東方歌舞廳門口。
時間快來不及了,雲染讓司機就在車裡等自己,然後自己小跑進去。
“阿染,你可來了,我自己化的一點也不滿意,你快給我改改。”
牡丹小姐一見她就拉著她大喊救命。
雲染迅速上手,同時告訴她:“牡丹小姐,我今天是最後一天來上班了。”
牡丹小姐一臉不舍地看著她。
雲染仿若未見,隻專注改妝。
改完妝,上台前,牡丹小姐抓住她的手,欲言又止。
前廳有人來催牡丹小姐上台,牡丹小姐望著她,最後隻吐出兩個字:“珍重。”
雲染輕輕點了下頭。
牡丹小姐終於肯鬆開她,她揉揉自己被抓紅的手,心裡暗暗祝願牡丹小姐一切順利。
結束工作,雲染去領今晚的薪水,並再次提出離職。
新來的經理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兩圈,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
“雲小姐又想出爾反爾,我們歌舞廳可不會輕易放人。”
雲染輕咳了聲,戴上虎皮麵具,神色堅定地說出那句:“我是薑暮聲的人。”
很好,才第二次,她已經能鎮定自若地說出這句話了。
雖然有幾分不要臉,但好用。
經理臉色一變,但又很快變了回去,像一隻自我調節能力極強的變色龍。
“大話誰都會說,雲小姐可有什麼方法證明?”
“借用一下電話。”
雲染瞄著經理桌上的電話,心裡已經開始緊張。
她又默默在心裡將薑暮聲的號碼背了一遍。
“請用。”經理遲疑著站起身來,語氣不自覺間變得尊敬許多。
雲染走近,躬身去按那大紅色的撥盤電話,心尖都開始顫抖。
拜托拜托,一定要接。
拜托拜托,一定要接。
拜托拜托……
雲染在心裡第三次祈禱時,電話接通了。
這一刻,她心裡對薑暮聲無比感激,激動得也有些得意忘形,喉嚨裡不受控製地發出一聲充滿依賴的“薑先生”。
隨後,她還耀武揚威地衝經理揚了揚眉。
經理一臉驚恐,不過不是看著她,而是看著辦公室門口的方向。
雲染覺得有些古怪,也轉頭看過去。
看到一個她完全意想不到會忽然出現在這的人。
薑暮聲似乎是剛踏進來,手下一黑衣保鏢恭敬地替他舉著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