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亞,你受傷了,彆亂動,讓人給你處理傷口。”港督道。
塞西亞感受不到痛,她沉浸在巨大的喜悅裡。
有人過來幫她用鑷子夾出嵌進血肉裡的碎瓷片,她也沒有反應,隻是笑,癲狂的笑浮現在她年輕美麗的麵龐上。
幫她處理傷口的那個菲傭卻瑟縮著,因為她從塞西亞臉上看到了一頭殘忍的獸。
當晚,塞西亞就急著去了她的港督父親管轄之下的香港監獄。
這次,上帝似乎是完全站在她這一邊的。
不等她吩咐人出手,那位雲小姐的養父,代號為刀疤的那個醜陋不堪的人,已經被同一個牢房裡的人揍得奄奄一息。”
那些跟刀疤一樣的囚犯聽見動靜,看見手電筒的強光,很輕易地就醒了,他們都是犯了事的人,還帶著一些主人家的秘密,在牢獄中被了結了也不會有人為他們伸冤,誰叫他們賤命一條。
他們警惕地看著塞西亞,這個在深夜能自如出現在香港監獄,還有人替她掌燈的英國女孩子。
必定是在英國人中也享有很高地位的。
“喂,你們誰把刀疤打成這樣的?”塞西亞問。
沒有一個人敢回答。
監獄裡,犯人互毆,獄警都很少管。
他們會打刀疤,多多少少是帶著點怨氣。
犯人也分三六九等,像刀疤這樣在薑暮聲手下做事的,本來高人一等,偏偏他背叛了老板,還是以□□老板妹妹這樣罪惡的方式,這激起了牢獄之友們心中一種極其樸素的正義感。
有充分的理由,就都大打出手了。
刀疤以為是來了救星,拖著殘破不堪的身軀趴到塞西亞麵前。
中間隔著一道厚厚的鋼筋鐵柵欄。
塞西亞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問:“你就是刀疤?雲染是你的養女,對嗎?”
“你認識阿染?”刀疤激動地抬手握住一根鐵柵欄,塞西亞怕他血跡斑駁的手弄臟自己的白色旗袍,快速後退了一步。
她觀察雲染喜歡穿旗袍,以為薑暮聲喜歡穿旗袍的女人,便也開始學著穿,從前她是不屑的,認為旗袍雖然看起來優美,但於行動很不便,矯揉造作。
如今卻也穿了。
刀疤當然沒有碰到她的白旗袍,倒不是速度不夠快,而是刀疤自己縮回了手。
“你是阿染的朋友嗎?”
“朋友?”塞西亞覺得好笑。
可是她想逗一逗刀疤,“嗯,我是雲染的朋友。”
刀疤跪在地上,像一條將死的狗,眼睛裡已經沒有什麼生機,聽到她承認是他養女的朋友,眼睛裡才有了一絲光亮,而他其他的獄友雖然一聲不吭地窩在角落,黑暗裡的一雙雙眼睛卻都是亮晶晶的,像狼,唯獨刀疤一個人像是要死的狗。
要死了,好呀。
這下也不用她怎麼出手了,她無愧於上帝。
阿門。
塞西亞在胸口畫了個十字。
“小姐,求你幫我一個忙。”刀疤哀求。
塞西亞無所謂地問:“你想要我幫你什麼?”
“我給阿染買的生日禮物被一個獄警搶了去,希望你能幫我拿回來,交給阿染,就說我出了意外,溺死在海裡,不要讓她知道我死得這樣淒慘。”
“你還沒死呢。”塞西亞殘忍地提醒了一句。
她嫌棄他死得不夠快,又怕他死得太快,當著自己的麵就死了。
“你答應我,我興許明天就死了。”刀疤笑著說。
“好,我答應你,你說話算話。”
明天死,最好是早晨,太陽還沒出來的時候,塞西想。
塞西亞離開了,去找獄警拿回了刀疤要送給雲染的生日禮物。
那是一個她掌心大小的bb機,上麵沾著血,已經乾涸了。
塞西亞握著那用來傳訊的bb機,也是一個無用的父親的生命,笑了。
收到生日禮物就得知養父的死訊,那位雲小姐會是何種心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