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能慢慢還,原本在調解的時候,給他分了一半債務,但現在他完全失聯了,債務還得我一個人還。”
蘇岑無措的摳著手指。
“我現在就擔心你爸知道,你想那催債的能給電話打到我這,那也能打到你爸那。”蘇爸一個人在外省乾活,如果知道她背了這麼多債務,肯定會著急。
可是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隻能掙點錢,就還一點。
“算了算了,不說這個,說起我就腦殼痛。”
“彆太著急了,隻要我每個月還點,有還款記錄,那些催債的也不會怎麼樣的。”在徐女士麵前,蘇岑一向沒有什麼反駁的底氣和資本,所以隻能說一些空話來安慰,儘管知道並沒有什麼用處。
“42床體溫?”護士側身進來,詢問聲打斷了蘇岑的思緒,她回過頭來才發現還沒有量體溫,抱歉且尷尬的回複了‘還沒量’之後,護士走進來,拿著電子溫度計,輕聲問,“吃了退燒藥之後量過沒有?”
“量過,38.4。”
護士將電子溫度計對準宋惜的耳心,滴一聲後,她看了看電子屏,然後將溫度記錄在本子上:“39.5了,上次吃退燒藥是什麼時候?”
“額,是上午十點過的時候吧,起來的時候就發燒了。”
護士看了一眼時間,說:“你用溫度計再給她量個體溫,如果超過39度就再吃一次退燒藥。”
“哦,好的。”
蘇岑總覺得這個護士有意無意的在看自己,但是又想不出人家看自己的理由,所以大概率是自己想多了。
在醫院照顧病人一向都是難熬的,用徐女士的話說,那就是以命換命。而對於蘇岑來說,能夠以命換命,也是非常值得的一件事情。
在兩人的悉心照顧下,宋惜的炎症從第六天開始有所好轉,但畢竟是有這麼長時間的高燒,想要完全恢複,五六天的時間還是短了些。
不知道醫院護士的上班製度,隻知道醫院的護士,一天要換好幾撥,好像每次進來的護士都不一樣,但都穿著藍色防護服,裹著嚴嚴實實。
之前晚上特彆負責的那個男護士好像也隻有白天才能看到了。
醫院依舊很忙,隻看得見護士們匆匆來去的身影,偶爾深夜還會遇到高熱需要住院但沒有通過發熱門診初診的患者,家屬的焦灼和醫院的規定在夜晚的護士站裡拉扯,誰也不肯退,誰也不敢退。
在忙碌的日常中,從走廊走過,路過42床,側頭看一眼都成了奢侈。
為了不影響白天的正常工作,李不言也不再排夜班,隻有白天能關注一下42床,逗逗42床的小朋友。小朋友基本上已經恢複了,偶爾會在走廊蹦躂,李不言會將她帶進房間裡,畢竟在最新的核酸檢測中,她們一家人仍然是陰性,那可最好不要在走廊活動,避免感染。
小朋友和她媽媽長得特彆像,都是肉乎乎的臉,布靈布靈的大眼睛。
很可恥的是,他竟然會冒出“這麼可愛的小孩,為什麼會忍心丟下”這樣的想法。
每當這種時候,他都覺得自己多少出了點問題。
具體什麼問題也不知道。
直到42床入院的第九天早上,他好像知道自己的問題了。
一大早他就到了醫院,準備‘例行公事’去42床巡房的時候,才發現床上躺著的是從未見過的小朋友。
下一秒就反應過來之後的他歎了口氣,又自嘲般笑了笑,都快忘了,人家是來治病的,病好了就會離開。
李不言回到護士台,鄭敏敏剛好將一個本子遞給龍英:“這次你來吧。”
“什麼?”
“隨訪啊。”
李不言一頓,慢慢走過去,不經意的瞟了一眼隨訪資料本,剛好瞟到那串想要的數字。
“你們聽說了嗎?”龍英接過登記本,一臉神秘的說,“外院有個同行被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