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蟬 被他箍住的地方越來越疼。……(2 / 2)

漸漸 話眠 4070 字 9個月前

邢況口氣散漫:“打一頓?”

徐未然心口重重一墜,有什麼掉下去,在胸腔裡砸得血肉模糊。

“你說,”邢況仍是沒什麼表情地看著俞筱:“你說什麼,我照做。”頓了頓,補充:“誰讓我是你媽從小帶大的。”

俞筱並沒有聽出他話裡的情緒,隻聽到了字麵上的意思。她得意地看了眼徐未然,說:“那就打一頓好了。”

“好。”邢況吐出這兩個字,突然從沙發裡起身,一把箍住徐未然的胳膊,帶著她往外走。

他步子邁得很大,徐未然跟不上,一路走得趔趔趄趄。胳膊上被他箍住的地方越來越疼,血液流通不暢,很快由疼轉變成麻。

她被拉到剛才的車前,邢況把副駕駛車門拉開,不容分說把她推進去,砰地合上車門。

他從另一邊上車,發動車子帶她離開了彆墅區。

徐未然控製不住地瑟縮起來,滿是恐懼地看著他。

他現在是要把她帶去哪兒?荒郊野嶺?還是隨便哪條河邊?他打架那麼狠,會不會也對她動手?

她看過的驚悚電影全都一股腦地湧了上來,全身上下的溫度迅速消失,冷得她在雨後的夏天裡微微打顫。

“安全帶係上。”

男生的聲音突然響起來,嚇得她打了個寒戰。冷靜下來後她顫抖著手指把安全帶抽出來,艱難地找到地方扣進去。

“你要帶我去哪兒?”她顫著聲問。

邢況扭頭看她一眼,女孩嚇得麵白如紙,兩隻漂亮的杏眼裡拚命忍著將落未落的眼淚,唇上早沒了什麼血色。

心口猝不及防軟了下,他把目光移回前方,不自覺放輕了聲音:“徐未然,我是不是看著像有暴力傾向?”

徐未然不說話。

“或許有,”他自嘲地笑:“不過你放心,我還沒打過女生。”

徐未然慢慢地安定下來,可仍是問:“那我會是第一個嗎?”

邢況短促地笑了聲:“隻要你有這個自信把我惹到這一步。”

確認自己是安全的,徐未然不再那麼害怕了,緊攥著書包帶的手略略鬆開了些。

車子駛入一條筆直的柏油馬路,路兩邊種滿了很有年頭的梧桐樹,葉子被雨水衝刷得綠意盎然。

徐未然盯著看了會兒,耳朵裡嗡嗡地響,全都是剛才俞筱說的那些話。

“要說有手段,還是你媽有手段。” “是出差了,出差內容是勾引我爸。” “你媽是小三,你是小三的女兒。”

徐未然前所未有得恐懼起來,像坐在一輛原本正常行駛的列車上,列車被軌道上突然出現的石頭撞得翻覆,叮鈴哐啷,就快要四分五裂。

她仔細回憶到底是哪裡出了錯。是從父親去世後嗎?家裡的頂梁柱突然意外離世,相倪哭得一雙眼睛都快要瞎掉。頹廢了幾個月後才開始重新振作起來,工作更賣力,為了提高銷售額好話說儘,笑臉賠儘,隻差沒有給人跪下。

可即使如此還是過得吃力,常常覺得自己沒辦法給女兒好的生活。換季的時候見鄰居家的孩子都穿著漂亮的新款裙子,這種時候的愧疚感尤其強烈,為了讓自己的女兒也能穿上光鮮亮麗的衣裳,她開始在休息日找兼職,找了一份又一份,就連片刻的空閒都不肯留,但凡歇一歇,就會覺得自己是個不稱職的母親。

是這樣的媽媽,在媽媽這個身份上,她從沒有過失職的時候。

所以就是因為太想給女兒好的生活,才會去插足彆人的婚姻嗎?

不會的!

徐未然立刻打住這些猜測。不管怎麼樣,現在還是有最後一點兒餘地的。俞筱說什麼就是什麼嗎?如果那些都不是真的呢?沒有經過確認的消息,怎麼能當做是事實。

車子停在小區樓下,徐未然仍舊怔怔地靠著車門,整個人陷在一種恍惚裡。

邢況把她安全帶解開,淡淡說了句:“下車。”

徐未然這才回過神,意識到邢況並不是想找她麻煩,而是把她從剛才混亂的場麵裡救了出來。

她什麼都沒有說,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背影仍是失魂落魄的。

邢況拿過車裡的煙盒,抖出一根煙咬在嘴裡,點燃。

猩紅色的一點光亮起,煙霧從他口中緩緩吐出。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小區樓裡陸陸續續亮起了燈。透過車窗往外看,四樓位置的窗口始終黑著。

他沒有走,胳膊肘搭在大開的車窗上,一根煙吸了一口就沒再繼續抽。煙灰積得很長,直到累積到一定重力掉下去。

這個時候才想到。

剛才把她帶出來得急,用的力氣太大,好像把她捏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