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一鳴顫抖的手死死抱住伯父給她的東西,她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但她聽懂了伯父的話,她消除了伯父留下的血跡,哆嗦著走到房內反鎖門,這才把帶鎖的日記本快速翻看起來。
一邊看一邊忍不住心驚,她腦中不停有個聲音在“快走!快走!″瘋狂喊著。
夜裡已經了無睡意的她把伯父交給她的東西連夜去院子後山上埋好,又特特將重要的財物轉移到山上,她不敢回去,隻能裹著大衣哆嗦著找個坑洞半坐靠著,半夢半醒間,山下她與伯父住的院子突然起火燃燒著,火光映亮她尤帶睡意的臉龐,她驚醒起來扒洞口看著安身之所被大火燒成一堆廢墟,她看到有個黑影在廢墟麵前站了很久才悄然離去。
直到天亮才有縣城的消防車呼嘯而至,車上的消防員急急忙忙拿著工具下車時看著這片焦瓦黑牆,滿臉遺憾與難過。
“人呢?找找裡麵看看還能不能救出來!”為首的一位消防員深吸口氣衝後麵的夥伴們喊了聲就帶頭衝了進去搜尋。
後麵的事,陸一鳴便不知道了,她看到自家被燒毀,看到消防隊急衝進去搜尋,她便速度離開了那個村莊。走了一天一夜 ,又扒上了去往鄰鎮的綠皮火車,運氣極好的她竟然瞎貓碰到死耗子,在鄰鎮居委會用了她新改的名字上了戶口。
居委會有位柳媽媽,看陸一鳴小小年紀無父無母又從小"從家中走失一路乞討"(陸一鳴不得不撒了謊),還幫她找了個十平米的小租屋,房東也是位非常容易心軟的大爺,開始還板著臉拒絕柳媽媽,板上釘釘的說“誰來都不行!月租一分錢都不能少!"
結果看著瑟縮在柳媽媽身後半大的孩子,把“不近人情”的強硬咽了下去,彆扭好一會,才終於板不下去臉地泄了口氣地揮揮手,歎氣說隻要放學後幫他弄午飯與晚飯洗洗衣服搞衛生,就免了她的房租。
就這樣陸一鳴在這個陌生小鎮的默默愛護下考上了重點高中,去了S市的一本大學,認識了更大的世界,才從那個沉默中有些膽怯的世界走出來。
因為伯父說過,他希望侄女日後長成一個開朗有誌氣的姑娘,要幸福的!好好的!生活!
認識了新的朋友,也不能忘記舊時幫助過她的親人。
時不時她也經常回去看看已經退休的柳媽媽,和祭拜一下那位有些孩子脾氣的給少年失怙的她立腳之地的老房東平大爺,看望下曾經找各種理由給她送菜送水果送學習用品的鄰居們。
當時隻覺得鄰居們找的借口又多又尷尬,直到後來在萬家燈火獨她守著租屋和一碗泡麵想起時才會覺得十分窩心。鄰居們投喂的借口都很拙劣,為了不讓孩子自尊受傷,有時候甚至讓人覺得有些可笑幼稚,可是捧到她麵前的都是熱呼呼的赤誠的心。
城市大了,越來越快的生活工作節奏如同重錘,一下一下,把人們死死壓在各種責任之下,也奪走了人們的交流願望。
人與人漸漸疏冷,一直憧憬遠方,便淡漠了近處的風景人情。
小鎮上曾經熟悉的老麵孔漸漸故去,道路漸漸拓寬平整也慢慢變得陌生,陸一鳴送走了一位又一位喜愛過她的老鄰居們,平矮的房屋開始在舊城改造中推平,立起一幢幢高聳的商品房,熟識的人群聚攏又散開都是為了奔向自己的生活。
這大概就是城市發展的代價。人們都越來越吝嗇付出自己的感情,甚至習慣於用商業的標準來衡量收獲。
從小打的火熱的小夥伴。也在生活與學習各種環境影響下,漸行漸遠慢慢失去消息。
她暗暗也曾經疑惑。溝通的工具發達了,從“峰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過渡到一部有網絡的手機就可以了解全世界,為何反而人們溝通的更少了呢?
慢慢的陸一鳴也不再回那個小鎮了。大概這就是歌詞裡的"聚散終有時"吧?人總得為自己的選擇得到或失去什麼 ,這無可避免 。
思緒跑得太遠了 ,以至於章雯雯的手在陸一鳴眼前晃了半天她才回過神來 ,“想啥呢 ?那麼出神 。”章雯雯嘖了一聲 ,眼珠一轉 ,鬼靈鬼精地往她身上一撲 ,“該不會戀愛了正思念著你的那個他吧 ?老實交待 !是不是學校裡的誰 ?不會我也認識吧 ?”
陸一鳴被她壓得快喘不過來 ,忙拍打她 ,“放放放開 !學姐你知道不知道你有多重啊 ,人家要被你壓扁了啦 。”
章雯雯才不管她 ,繼續壓著她 ,“先交待你的那個他是誰 ?”
“沒有 !”陸一鳴無奈地推著她 ,“你學妹我又不是絕世大美人 ,而且我現在畢業後一直沒有找到工作 ,哪有心情戀愛啊 。再說了我要是戀愛了 ,那第一個必須得讓學姐你幫我參詳參詳啊 。”
章雯雯半信半疑地看她 ,“你真的沒有男朋友 ?”
陸一鳴都快要去喊冤了 ,“姐 ,你是不是電視劇看多了啊 ?我平時要學習還要實習 ,自己都忙不過來了 ,這幾年忙得跟陀螺似的哪有那麼閒的工夫談男朋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