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歸荑躡手躡腳地出了房間,背起竹筐,偷偷摸摸地上了山。
“少爺,今晚可是大好時機啊!
——更何況楚長灝現在身子虛弱,量他也逃不出我們的手掌心。”
“嗬——”楚長瑜一聲冷笑,轉而抬頭望向窗外那一抹銀輝,
“那還不動手!”
在楚長瑜的安排下,成功支走了庭院裡巡邏的仆人。
一切就緒之後,殺手趁著月色,逐漸靠近東南角的那間廂房。
進了房間,看著床榻上側臥著的白衣男子麵朝著他,雙目緊閉。
他慢慢移至塌前,聽到一陣淺淺的呼吸聲後,握緊手中的匕首。
刀刃在月光的映襯下折射出冰冷的白光。
就在他要刺下去的時候,眼前的人突然睜開眼,反握住了刀刃。
鮮血順著匕首往下流,趁著殺手分神的那一瞬,楚長灝一腳將他踹開,匕首應聲落地。
本想上前揭開他的麵罩,沒想到有人從窗外放了煙霧,熏得他睜不開眼。
等到煙霧散儘,人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楚長灝一路追上了山。
就在剛剛,路歸荑看到一大幫人上了山,而且都是全副武裝,嚇得她一路小跑,躲進了樹林裡。
視線模糊之際,她看到有人往她的方向走來。懸著的一顆心緊繃起來,後背一陣冰涼。
不會吧不會吧,這麼快就發現我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她默默拿起手邊的斧頭,警惕地觀望著。
腳步聲戛然而止,路歸荑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一眼,發現那人在距她五米以外的地方蹲了下來。
她想要看的仔細一些,便微微踮腳,沒曾想,一個踉蹌,直直地摔進了枯木叢裡,鬨出了聲響。
還沒來得及起身,手就被人從身後鉗製住了。
“你是誰,怎麼會在這?”
路歸荑緊閉雙眼,轉過身來,“我就是來采藥的,什麼都沒乾。”
“小神醫!”楚長灝鬆開她的手,驚奇的說。
看清楚眼前人的樣貌後,路歸荑撿起地上的竹筐,良久,開口道:“小少爺,原來是你啊,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我要死了呢!”
路歸荑看到他手裡握著的紅繩,摸了摸手腕,空落落的。
正要開口,遠處再次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聽聲音,看上去是一大批人。
楚長灝眉頭一緊,一把拉過路歸荑的手,往樹林深處跑。
“在那兒!彆讓他跑了!”
身後的追兵窮追不舍,路歸荑回頭一望,看到一個黑衣人張開了弓。
她伸出胳膊,護住身旁的人,箭不偏不倚地插進了她的右臂。
路歸荑沒支撐住,跪在了地上,麵色慘白。
她咬了咬牙,忍痛拔出了箭,傷口處血止不住地往外流。
楚長灝抓住長衫下擺,用力一扯,扯下一段白布給她係在了手臂上,然後,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肩上,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路歸荑靠在她肩頭,喃喃低語:“小少爺,若是我有幸活了下來,以後隻要你找我看病,全部免費!”
“那你可要好好活著,我可沒那麼有錢。”楚長灝看了一眼懷裡的女子,舒眉淺笑著。
眼看著身後的人步步逼近,前方卻是不見底的懸崖,楚長灝摟緊路歸荑,跳了下去——
一行人迅速跑到懸崖邊上查看,向下望去,深不見底,隻隱隱約約看得到浮起的一層層白霧。
為首的人收回劍,後退一步。說道:“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去,怕是早就沒命了,我們快些回去交差吧。”
殊不知,此山植被覆蓋茂密,土質細軟。
兩人一路順著陡坡往下滑,重重的摔在了一塊大的花崗岩上。
路歸荑腦袋一陣眩暈,朦朧之中,看了一眼她身下布滿血跡的楚長灝,便暈了過去……
翌日清晨,楚允義大發雷霆,徹查誰在他剛上任之際就給他這麼大的下馬威,竟然對他的兒子痛下殺手。
一旁的魏琳兒早已哭的泣不成聲,楚長歆扶著她,眼角含著淚水,安撫道:“母親,二哥不會有事的。”
此時的筠善堂內,路六奇也是心急如焚,自從早上發現路歸荑不在房內,他裡裡外外找了好幾次,都沒有尋到她的蹤跡。
現今又聽聞太守家的小少爺被追殺一事,內心更是憂慮萬分。
“阿伯,我找到了阿歸的竹筐!”慕雪瑤提著竹筐,焦急地跑進醫館。
路六奇接過竹筐,發現了幾處血跡。那血分明還沒有乾透,摸上去還有些黏膩感。
路六奇的心頭湧起了一絲不安的情緒,“在哪找到的,快帶我去!”
兩人一同上了山,在發現竹筐的地方又找到了一隻箭。接著,他們沿著血跡往前走,直到停在了一處斷崖前。
自此,路六奇還沒有完全相信路歸荑遇難了的事實,直到他驗出那隻箭的箭鏃上塗了烏頭毒。
若真是路歸荑的血跡,那她必定會毒發身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