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烏鴉眨眨眼,低下頭繼續叨苞米碴吃。
村子裡人的口糧也就是苞米碴、地瓜麵之類的,能大口大口吃到這麼多,也算千載難逢。
“你會不會記錯了,我怎麼沒看到這裡有房子?”熟悉的聲音傳來,趙小燕嬌滴滴地跟一同過來的錢愛軍說:“愛軍哥,人家腿都酸了。”
錢愛軍自始至終對她都是愛答不理的態度,聽到她不停的在旁邊念道,他煩躁地說:“不想來你可以回去,是我讓你來的?”
趙小燕被錢愛軍訓斥了一句,不再叨咕,也沒生氣,反而辯解說:“我不是想早點去醫院看你娘麼...她跟前離不開人。”
錢愛軍的娘知道錢國棟被抓,一下子昂頭倒在地上,後腦勺摔出血。睜著眼睛,對任何事都沒反應,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著。
趙小燕好不容易遇到表現的機會,見天的往醫院跑。還不忘從家裡帶上她爹從跑山得的好東西,一口口喂給人家吃。
錢愛軍不主動不拒絕,渣的要命。
他一來看到土地廟的情形,頓感不妙。
按照他爹在拘留室偷偷告訴他的位置,錢愛軍隻看到殘破的磚瓦,數十萬贓款不翼而飛。
他越找越焦躁,身子控製不住的發抖。
“愛軍哥...你怎麼了?”趙小燕發現錢愛軍的雙手不自然的在腿側抖動,似乎努力想要控製住殘暴的情緒。趙小燕嚇得往後退了一步,就聽錢愛軍啞著嗓子說:“你到來的路上看看有沒有什麼痕跡。”
“可是咱們大清早過來到底要找什麼啊?”趙小燕知道他家出事,自我認為是個不離不棄的好女人,應該知道真相。
“照我說的去做。”錢愛軍冷漠地說,嗓音控製不住的沙啞。
趙小燕看到他突然赤紅的雙目,趕緊說:“我這就去,你慢慢找!”
等趙小燕離開,錢愛軍彎下腰把木頭、瓦礫扔到一邊。這個地方絕對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他爹連他娘都沒告訴。要不是出這檔子事,他爹有吃槍子的可能,也不會輕易告訴錢愛軍。他現在指望錢愛軍拿這筆錢走關係救他,剛一見麵就說了這件事。
錢愛軍翻找的滿頭大汗,氣喘籲籲地站在原地嘶吼了一聲。樹林裡的鳥雀被他狂躁的聲音嚇得竄飛。錢愛軍撿起一根木頭,憤怒地往地上砸!一下,兩下,粗粗的木頭應聲而斷。
“在哪,到底在哪!!我爹難道騙我?知道我不會把錢拿去救他的命?啊,哈哈哈哈,好啊你,死也不讓我安生!”錢愛軍用腳胡亂踢踹著,忽然在瓦礫的碎片中飄出一張大團結,在空中蕩了幾下落在地上。
錢愛軍著魔似得撿起大團結,瘋狂地翻找起這一塊。可惜,除了編織袋上刮下來的塑料,他再沒看到一張大團結。
“有人動了我的錢。”錢愛軍站在原地,陰惻惻地笑了:“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錢?”他這副瘋魔的樣子讓遠處的趙小燕不敢靠近,她裝作繼續找蹤跡,暫時在外麵徘徊。
花芽倒不怕他,錢愛軍就是個陰險的小人,活該他氣急敗壞的胡亂叫喊,最好一氣之下躺在地上再也醒不過來。
錢愛軍大腦缺氧,附在一顆槐樹旁不停的喘著粗氣。
花芽在樹上看著越走越遠的趙小燕,勾勾唇角,從樹的另外一頭蹦了下來。
錢愛軍站的地方前麵是個帶水的坑洞,看起來像是橫倒在土地廟前那棵大樹的樹坑,長年累月自然形成了五六米深的坑洞。上次來,花芽還看到小鬆鼠在這邊喝水,現在隻能在心裡跟它們說一聲抱歉。
花芽無聲無息地繞到錢愛軍身後,雙手抓住半空中的樹杈,猛地一腳踹到錢愛軍的後背,錢愛軍“啊!”慘叫一聲,正麵摔倒在坑洞裡之中。
花芽迅速攀到樹梢,蹦到另外一棵大樹上,飛快地抓上籮筐,靈活瀟灑地逃離這裡。
趙小燕聞訊趕來,看到在坑洞裡摔的一臉血的錢愛軍。泥水漫到他的胸前,他單手抓著枯了的藤蔓,另外一隻手無力地垂著。
“我的鼻子...我的胳膊...啊!!”
劇痛讓他無力求救,他搖搖欲墜地站在那裡,不斷地往下滑落...
“救我,快救我——”
“我、我拽不動啊,你等著,我現在就去找人...”趙小燕害怕地往會跑,一邊跑一邊喊:“來人啊,有人殺人了!”
花芽此刻已經在二裡地之外,大烏鴉在她肩膀上落下,嘰嘰喳喳的訴說著坑洞裡的情況。
“活該。”花芽冷漠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