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門的響動打斷我的回憶,我抬頭,看到魏棄之走進來。身後跟著恢複了女裝的小子。小子低著頭,默默地進來收拾食盒——我無聊的時候其實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她把東西拿走就可以了。
所以魏棄之走過來,坐到我身邊的時候,劉十九已經拿好了該拿的,向大將軍欠欠身。
“屬下告退。”
就剩我和魏棄之。想到他之前對我乾了什麼,我就對這種獨處非常不舒服。
“阿信,在想什麼呢?”魏棄之用讓我更加不舒服的溫和的語氣問我。
想你怎麼從當初我覺得尚可忍受給你賣命的人變成了現在這樣叫我失望至極的雜種羔子。
“您提攜我,我也為您賣過命,沒有功勞,苦勞總有吧,”我說,“就算您恨我的背叛,要懲處我——乾淨利落地殺了我不行嗎?何必這樣折騰我羞辱我。”
魏棄之就像沒聽見我說話似的,問我:“蜜餞喜歡嗎?”
“……”
“阿信,不是不給你肉吃。你【】受了傷,吃肉不利於恢複。”
“你還有臉說——”我抬起拳頭,鎖鏈嘩啦啦。我看著他的表情,卻覺得心裡發毛,竟然沒打下去。
他麵含笑意,我知道這笑是什麼意思——每一次,他誘導他的政敵犯錯,而對方真的犯錯,讓他抓住機會扳倒他們的時候,他就會露出這種笑來。
我放下拳頭,不去看他。
“阿信,”魏棄之卻好像貼了過來,對著我耳語,“你也知道,我想對你乾什麼,就能對你乾什麼。我現在就要這樣對你,我就是不想乾淨利落地殺了你,”他發出一串笑聲,“你苦勞那麼多,怎麼舍得殺了你?阿信,你乖乖地在這裡一直住著,當我的狗。我不會虧待你,你終歸是我……最信重的屬下。”
我【】心裡一緊,胃裡翻湧,抬掌就向他劈過去。魏棄之卻輕輕一閃,穩穩抓住我的手腕,簡簡單單化了我的攻勢【】。
“彆動,阿信。”他說,“也彆說話——你一說話,就讓我想割了你的舌頭。”
【】
*
我雖然沒有過女人,但也看過一些畫,做過一些夢。夢裡的女人都看不清臉,【】我把她抱在懷裡,很軟。有一種衝動驅使著我,自然而然就知道該做什麼【】。【】她總是就像霧一樣化開了,我抱著我自己的床褥【】。
我想要女人,想要娶老婆。魏棄之說我是他最看重的下屬,我不能隨隨便便去娶鄉野村姑。可是高門大戶怎會輕易把他們心尖上的寶貝姑娘嫁給我這種出身的莽夫?談過幾樁婚事,從來沒有一次順遂,總是這樣那樣的原因就沒成。
我封了驍騎將軍後,也有人說我——都是堂堂將軍,也老大不小,就算娶不到老婆,娶個小的趕緊生孩子給自己留個後啊!可是魏棄之聽見這話,一板臉,訓我:天底下哪有家裡沒有正妻而娶個妾室的道理?
魏棄之自己——他算是有妻子,其實也沒有,那是很早訂的娃娃親,沒過門那姑娘病死了,兩家商議後,就按他妻子的身份給那姑娘下葬,好像是為了祭祀方便還是什麼。後來又訂了一門親,結果戾太子之亂,那姑娘家歸降太子,太子事敗後全家抄斬。之後又訂了一家,但是剛要送聘禮的時候,那姑娘和心上人私奔了,不知道去哪了。魏棄之本來也沒對那個沒見過幾麵的姑娘多執著,這事鬨騰了一段時日就過去了,沒人提了。
可是之後也沒人來議親了。這三段親事後,有流言傳出來說:魏棄之克妻。
於是他也和我一樣,一直沒娶。他訓我說沒有正妻就不能納妾,他自己確實是這樣踐行。
我想,那就這樣吧。我以後總能討到老婆的。他也能。
*
魏棄之是男的,和我一樣的男的,他【】這樣讓我覺得很惡心。但同時,這感覺也很怪,就算我覺得惡心,同時還熱,血往臉上湧。【】
我聽見魏棄之笑了一聲。
“我就覺得……你會喜歡,阿信……”【】
【】可是——他是男的啊!【】肌肉緊實,五官沒有一絲陰柔。而且他可是魏棄之啊!我饑渴到把誰當成女人,也不可能把他當成女人。【】
可是魏棄之絲毫不在意把我當成女人。他撐起上身,看著我,嘴唇又落下來——
落到我的嘴唇上。
*
人家說,端王放蕩。
我本來以為,這是說,端王會偷彆人老婆。結果有次和魏棄之聊起來,他卻告訴我,不是這樣。他叫我把這些事記心裡,彆去和彆人瞎說,畢竟是天家陰私。
他告訴我,端王放蕩,是說端王在自己的後宅養男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