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沒有那個意思。”我說。
我受夠了在魏棄之那壓抑著。投到皇帝這兒,也是換一種壓抑。要是有妻室,有兒女,顧念更多,想跑就更難。
我準備好了迎接皇帝的雷霆暴雨……他不來,就是他身邊的趙之來……結果沒有,他倆反應平淡。
“好吧。”皇帝說,“也是,誰都能看出,段昭的這條船快翻了。”
“也還沒……”
“先生知道嗎,朕最近在和阿之學自己吃穿收拾衣物照顧自己,好以後逃亡時沒那麼狼狽。”
“陛下,”趙常侍很不高興地插嘴道,“說好了不和任何人提的。”
“阿之也知道,劉將軍不是忠臣良將,不在乎你這麼做是不是大逆不道。”
“……這怎麼就大逆不道了?”我問。
趙常侍對我笑了一下。
“可見將軍是真的有反骨。”他說。
“阿之太失禮了,說這麼刺人的話做什麼。”
“陛下,奴知錯了。劉將軍,望恕罪。”
*
吃飽喝足,皇帝和我說啊,他本來想再換個上課的地方。畢竟昨天在這兒有些很不愉快的回憶,怕我心裡不痛快。我說我不是那麼心胸狹窄的人,就是個地方而已……魏棄之對我做的孫子事多了去,昨天他還算是手軟了,沒給我打出血,哈哈哈。
“您和魏子稷還真是……親密。”皇帝說。
那個詞像一根刺似的紮了我一下。
“這不叫親密。陛下與長公主殿下那才叫親密。”
皇帝搖搖頭。
“朕與阿姊同舟濟江,自然相唱相和。您與魏子稷離心離德,還能對他這樣寬容……”
“我這不是寬容!是……是忍讓!迫不得已的!我心裡可是對他又怒又恨到極點!”
我這樣說著,心中劃過的卻是昨天【】的暢快。還有他那句揶揄,還有他躲過我扔去的石頭後開懷地大笑。我覺得很古怪,渾身不舒服。我知道互相仇恨的兩個人不該是這個樣子。
但是……我想著牢牢把我摁進池水的手……兩個關係親密的人,就更不該是這樣了……
皇帝沒有說話,他的手有一搭沒一搭揪草葉子,揪了好些,然後開始編什麼東西。我突然覺得耳根有點發熱。這個小神童,到底知不知道,明不明白……
我聽見皇帝說:“您也舍不得魏子稷吧。”
“誰會舍不得他!”我說。
皇帝笑笑。
“先生真舍不得也沒關係,”他說,“朕不會逼您選。”
“……啊?”
“您是好人,把您逼到那種程度,就是把您的好給毀了。”
他編出了一隻小船,放進池塘裡。
“將軍不知道,”皇帝說,“朕與阿姊,可是越來越喜歡您啦。”
他直起腰,轉回來看向我。
“不是隻有魏子稷一個人能做您的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