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堤 等一場終歸要來的風暴。(2 / 2)

“陛下息怒。”其餘眾大臣齊齊跪下。

“陛下,這些富商豪強再奢靡,耗費的也是自己的錢財。朝廷若是手腕強硬,難免於朝綱不穩,還望陛下三思。”每當這種時候,總是荀相在前頭勸解。

“他們不是愛爭第一嗎?就讓他們爭去,為國分憂,修築水渠最多的十家富商,朕發一道旨嘉獎。凡是在鄉裡出錢修築水渠的,準許鄉裡為其刻碑以記。具體如何,褚公明日朝會拿一個章程出來。”

趙稷仍下這句轉身就走,不知從何時起,這黑袍在他身上再也不見半分纖弱,倒初見氣勢,不知不覺間,當年的少年已經逐漸成長,再也不像當年能夠被他們隨意左右了。

荀相隻把頭略低了些許,低聲說道,“從今往後,麵對陛下,要更恭敬些。”

中書令唐朗和荀相有些不對付,聞言重重地冷哼一聲,“不恭敬,畢竟,老夫還是要些臉麵,不像某些人蠅營狗苟。”

譚肅還是第一次被委以重任,心中有些忐忑,“荀相,忽然舉薦下官,有何事囑咐?”

“並無,隻一點望君牢記,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我舉薦你,也因為你為人端方,此去,請君務必小心。”涇渭流域,十三州縣,紛爭之地,此行並不好走,隻道風雨飄搖。

不知為何,荀相心中有不妙的預感,似是有巨大的風暴即將掀起。而他卻對此束手無策,隻能等待著。

許是那天之後,諸位大臣回去商討了許多,第二日的朝會倒是空前和諧,不過一個時辰就將諸事都安排妥當,戶部有了開源的法子,朝堂上倒是顯得空前和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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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薑,譚肅並三四位副手,出了京城,快馬疾行三日直接在通州換船而下直達荊州。涇渭在此處並行,一旦有一條河水決堤,對荊州來說都是滅頂之災。

在鄧薑出發之前,常尚書千叮嚀萬囑咐,就怕這個直腸子一眼不合又把自己氣回房間裡去。“凡事你多聽譚禦史的意見,譚禦史剛正不阿,定會為你據理力爭。”

其他州縣基本隻需要適當疏浚河道,並把離河岸過近的農田改成魚塘,他們出發巡查即可。隻有荊州一地,實打實至少三月工期,鄧薑還需要上壩時刻盯著。

才剛上船,譚肅就上前與鄧薑商量,“此去荊州,路程長,事務繁雜,須得你我二人同心協力。堤上的一應事項,我不懂,全權由你負責,但等到了荊州,其他一應都聽我的。鄧大人你意下如何?”

鄧薑黑黢黢的臉上似是擠出一絲笑容來,整天風裡來雨裡去,他曬得乾瘦乾瘦的,除去這一身官袍,和堤上的勞工似乎也沒什麼兩樣。他隻應道,“一切單憑譚大人做主。”嘴上這樣說著,心裡早就打算好了,一到荊州,就搬到壩上去,天天看著涇水,他才安穩。

此後的行程倒是未起半點波瀾,抵達荊州碼頭那一天,雖是陰天,卻未見落雨,倒也算得上是一個不差的天氣。荊州刺史江良平帶著都尉甘祿泰日日在碼頭等候。未等他們的船靠岸,便迎了上來,“譚禦史,鄧大人,你們終於來了。自從我做了這荊州刺史,每年三月一到,我就心驚膽戰,你們來了,我心安許多。”

鄧薑有些迫不及待,隻關心現在的治水的進程,“陛下旨意前幾日就已到達。不知江大人準備地如何?”

真是一個愣頭青,譚肅在一旁打圓場,“鄧大人也是擔心耽誤天時,這才著急了些許。”

江良平毫不在意,樁樁件件都一一道來,一聽便知定是他親自督辦,“荊州富戶知曉陛下惦念,為感皇恩浩蕩,已將荊州大小水渠全部包下,百姓知曉這次徭役是給自家田地修建水渠,進度比預期的快上許多。不過,河堤上的事情都等著薑大人做主。請諸位先去刺史府接風洗塵再做打算,請。”

一行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碼頭上,天漸漸暗下來,雲層越壓越厚。終於,隻聽天邊咆哮,雨來了。

天晴了。京城有幾日沒見到如此燦爛的陽光了,鄉間都忙著播種,倒是趙稷成了一個閒人,能抽出時間來踏青去。山上桃花繽紛,粉的可愛,這樣的好風光不去踏青未免太過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