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渺想象地出來,之前那些人會怎樣談論他,不過就是說他不要臉皮,說些他和旁人的活色生香的畫麵,有些人表麵光鮮亮麗,肚子裡不也全是荒唐。
這時候,他好像才想起來,是了,他一開始會用道具讓那幾人對他死心塌地,都是因為那年,剛穿越過來時,他第一次外出春獵,被那三人圍了起來,把他當做獵物肆意調笑,甚至還想要讓他成為人肉靶子。而蕭寧遠就從旁邊經過,什麼都沒說,他們的臉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鬨海中。
那種不甘,讓他隻想要報複,瘋狂地報複,讓那些人都付出的代價,讓他們深深地愛上自己,再被無情的拋棄,像狗一樣趴在他的腳底下祈求他。
不過,現在想想,蕭寧遠或許是幫過他的,不然,那三人不會如此輕易的離開,但他就是一個卑劣的小人,之前想要控製蕭寧遠是他膨脹了,他甚至沉迷在了那種虛幻的追捧之中,明明之前,他最嗤之以鼻的東西就是愛情,男人這種東西,怎麼可能靠得住。眼前這個小員外郎或許和其他人有些不一樣。
他看著章洲的眼神溫柔了三分,“章大人,謝謝你為我解惑。我現在知道,我要如何在工部生活下去了。”
淩渺努力克製著身體對陛下的害怕,那是他的軟弱在作祟,陛下雖有惡趣味,但從來沒有真正折辱過他,隻不過是他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妄想控製他人,遭到反噬也是應當。陛下需要的是政績,是能大燕強盛的東西,隻要他能拿出來,他就是陛下一輩子的座上賓。
想通了這一點,他再無任何慌張,隻要他有用,陛下永遠都會站在他這一邊。
院中的梧桐似乎也在為他高興,葉子沙沙作響,細細密密的雨滴從天空落下,停在他的臉上,下雨了。章洲不由得歎了一口氣,“今年雨水頗多,恐有水患。”
水?淩渺眼睛瞬間瞪大了,他怎麼沒想到呢?水泥!他怎麼沒想到這個利器。這等東西一拿出,定能讓扭轉他在工部的局麵!
想到這裡,他心神激蕩,恨不得立馬就回到家中將水泥方子默出來,他匆匆與章洲告彆,“章大人,今日多謝你提點,淩渺記下了,他日定當回報。”
多一刻他都不想再等下去了,回去的馬車上就把水泥的方子兌換了出來。因為水泥很多原料在這個時代無法達到,係統給的方子是基於現有水平進行過優化的。雖然與現代的水泥相比仍有差距,但和之前的糯米夯土之類的修築方式相較仍然是堅固許多,花費也少上許多。
此時,他再也不願多用一點那個所謂的魅力卡,那魅力卡真的改變了他的處境嗎?並沒有,世人隻是更加看不起他,彆人隻道那三人被人蒙蔽了,他卻是那禍水,令人家宅不寧的妖人,從前是個爛人,之後也是個沒有名聲的爛人。
而他若是抱上陛下的大腿,就算是個爛人,也是個權勢滔天的爛人,旁人明麵上再不敢多一句嘴,這樣的日子才叫痛快,可笑他居然現在才明白這一點。
一回到院中,他提筆揮毫,字跡雖然歪斜,但卻清晰地把水泥方子寫的事無巨細,甚至連凝固保修這些細節都寫得一清二楚。此外,他還在折子中添了一筆,若是能夠,還請陛下賜他一個宅子,淩府那個地方他是待夠了。
這折子越寫越長,仿佛發泄一般,他竟將自己的憤恨不平全都寫在了上麵,淩渺搖搖頭,放在一旁又重新寫了一封簡短許多的,隻留下了水泥方子相關的。寫完攤著等晾乾,他就自去睡了。
而內衛悄無聲息地潛入,拿起淩渺的長篇大論進宮直接呈給了聖上。恰巧趙稷還沒有入睡,福安也在此等候著,正是回稟著人尋找高產良種一事,有西域商人帶回了一些不同尋常的作物,正打算試種。一談就耽擱久了,正巧碰上了內衛前來。
趙稷直接打開內衛帶回的原本,字跡淩亂,說明落筆之人當時心情並不寧靜,心中有頗多憤慨。再看後麵那些要求,趙稷啞然失笑,“水泥方子,這可是個好東西,他這次想要的卻不多,想要與淩府一刀兩斷,並一座單獨的宅子。”
下方又用淩亂的字跡寫著些,性情大變,影響,神誌……詞不成句,像是一邊想一邊寫下的。福安大著膽子猜測,“莫不是淩公子身上帶著的那個東西也許對他自己也並非全然的好處?”
這個可能性倒是很大,任何一個正常男子都不會想著靠自己美色左右逢源,還妄想與朝廷作對。若那東西對他本人神誌也有影響,那一切都能說通許多。
“福安,你派多些人保護他。若是他能踏踏實實的報效朝廷,那他的命可要緊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