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說得擲地有聲，把幾位大人都嚇了一跳——女子掌兵。

這……聞所未聞。

荀櫟隻覺眼皮一跳，陛下又要給他們出難題。

趙稷興致勃勃地接著說，“既然他們蠻族本就有女子掌權的先例。不如讓大燕的公主帶著將士們去，也好保護她的安全。況且，她可是去草原當女主人去的，怎麼不能有一片肥美的草場呢？”

看陛下說得興起，荀櫟卻不得不將冷水潑上一潑，“殿下，草場他們重逾生命，若是想要草場，怕是不能成。”

“這和談，有來有往才是商談，那有他們一股腦提要求的道理。”趙稷不以為意，“試試看，若是他們願用草場交換，聯姻又有何妨？”

透過窗戶，趙稷仿佛看見了千裡之外的茫茫草場。誰曾經沒有一個縱橫草原的夢呢？

那風吹過草地卷起浪，裡麵泛著點點白色的羊群，一群群寫滿了吃人。

他們大抵還不知道吧，這羊可是會吃人的。若是能讓蠻族從此為大雁放馬牧羊，他的諡號也能加上武字吧，到那時，誰又能對他的決定置喙半句呢？

他想要的從來都是堂堂正正地把江旭從正門迎進來。

“可是陛下，與蠻族聯姻有傷大燕體統。”唐朗還想要再爭取一次，便是一絲可能，他也絕不能讓自己的女兒到那吃人的地方去。

趙稷擺手，示意他們安靜，“朕意已決，至於人選，諸位商議一番，在休沐之前將人選報上來。還請諸位放心，朕決不會讓大燕的女子無辜喪命。”

既是如此，其餘大臣也沒有商討的必要，若是陛下執意，他們能做的也隻有儘快將兒女婚事定下來。若是行動隱蔽些，手腳快些，就是陛下發現也無計可施了。

待到諸位大臣離開，江旭才斟酌著開口，“陛下，真是要選大燕官女子前往蠻族和親嗎？這和親自古以來都隻聞女子哭，為何陛下執意……”

似是察覺到自己失言，江旭又閉口不言，他在心中仍沒有將陛下真正當成陛下。

趙稷全然不在意，“朕等著他們上躥下跳，逼著選出一個合適的人選，朕再讓她去蠻族，在蠻族掀起風浪，朕需要的不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擺設，而是能助朕收複蠻族的都督。”

“陛下，您想……”江旭陡然一驚。

“蠻族那塊地方，水草豐茂，若是隻讓他們在這裡生活，未免太過於浪費了。”趙稷目光看著窗戶，卻誌在千裡之外。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旭之，你覺得羊身上最有價值的東西是什麼？”

不等江旭反映，他又自己回答了，“是羊毛，這些他們看起來是廢料的東西。”是時候了，和蠻族通商，讓他們從各個方麵依賴大燕，最後徹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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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一點點炎熱起來，這京郊的羊是越來越不好養了，身上雖然是換了毛，可厚厚的一層，仍然容易讓羊群中暑。

正是這個時候，京郊居然來了一個商人想要收購羊毛。

這可真是多少年頭一回。往年羊太熱了，他們也會剪下羊毛隨手一扔，那些羊毛可都是混著土、汙垢，臟地不能看。可即使這樣，來收的客商居然全都來者不拒。

福喜剛剛走進羊圈裡相當的崩潰，他雖然管著建造處，可他去的那個地方不是拾掇得乾乾淨淨的。哪裡見過這樣臭氣熏天的場麵。

這羊藏了一年的汙垢都在此時散發著異樣的味道，直衝腦門，可饒是這樣，他仍然強撐著站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