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雲詢的處女作，也是她聲名鵲起的開始。

他聽見自己說：“這條裙子……簡直完美。”

唐豁怔了兩秒，突然笑了：“是嗎？我剛剛就覺得這裙子合我眼緣，看起來它也挺喜歡我的。”

就在她笑起來的瞬間，楊溫執發現那種獨屬於雲詢的感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寬和爽朗的明麗俏皮，當她放下裙擺轉了個圈的時候，那件幾秒前被他劃為婉約派的裙子，突然就煥發出生命力的不羈——他這才意識到，這條裙子藏著不小的玄機。

看起來，甲方追求的出圈效果，必然會實現了。

*

和季昂衍碰麵的時候，唐豁一行人正在糾結地選擇應該搭配哪套首飾，或者說，圈內有名的化妝師Cathy正和她的助理一起糾結著，唐豁本人唯一的念頭跟所謂的美學沒有半毛錢關係，她隻是在想，既然身上穿的裙子已經是她的了，那要不乾脆把珠寶也一起給她算了，總感覺走這樣的紅毯脖子上掛著一千萬耳朵上綴著兩千萬的很不值，要是能放在她家裡落灰該有多好。

正巧男主演來了，Cathy立刻研究了一番這人今天的服裝，最終選擇了那套白珍珠的。

季昂衍的想法同樣樸實：“其實我覺得這套金的更好，黃金嘛，多保值。”

唐豁歎息：“算了吧，我反正不能帶回家。以你目前的財力，可能買下來嗎？”

季昂衍：“看見這身高定了嗎？租的，皺了一點就要賠款。”

唐豁：“那我比你幸運，這身裙子是我的私有財產，即使臟了也不用賠，雖然我會讓罪魁禍首血債血償。”

季昂衍小小震撼：“唐老師最近發財了？”

唐豁搖頭：“那不能夠，但我的新老板家財頗豐，出手闊綽，致力於讓旗下的每一個藝人都能感受到超級巨星般的錯覺。”

季昂衍羨慕著點了點頭，不再說話，而這時孟怡爽推門進來，他立刻一個箭步和唐豁拉開距離並冷漠地背過臉，假裝無事發生的樣子。

唐豁有點哭笑不得，講實話，不論是季昂衍臉上那副PTSD的神情，還是孟怡爽難得溫柔滿意的笑顏，都讓她有些尷尬。

尤其是孟怡爽第一次見到她穿這身衣服的時候，她甚至悄悄紅了眼眶！唐豁簡直要懷疑是不是原來的公司窮得連條正常點的裙子都租不起了，才會導致這樣一個女人露出如此柔軟的神情。

孟怡爽囑咐道：“好好表現，不要害怕。”

唐豁點點頭，心想她隻要不丟了身上的首飾就沒什麼可怕的。

思及此處，她不禁略微發愁：想當年她爆紅的時候怎麼就沒多拍點戲掙錢投資個什麼項目。

孟怡爽口中的紅毯流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唯一讓唐豁稍微感點興趣的，是孟怡爽順嘴提到的“周珝也會來而且壓軸出場”這件事。

嘖，又是羨慕嫉妒人家流量的一天，就算事業的主場不在國內，他的公司也得乖乖放人出來走個人行程。

季昂衍適時抒發在場不少人的心聲：“這多是令人嫉妒的一件事啊！”

於是上了車駛向會場的時候，咖位不顯的兩位主演默默地閉上了嘴，沉浸在些許哀怨的情緒中無法自拔。

前頭的車裡坐的是劉杭采，她今天有意把自己往性感高冷的方向上打扮，不少粉絲的尖叫著“老婆今天好美”“女王大人娶我斯哈斯哈”“媽媽愛你”，用力揮舞著手裡的應援物。

唐豁禁不住又開口：“你說周珝來了，這裡會瘋狂成什麼樣啊？”

季昂衍也忍不住接話：“雖然很不甘心，但我不得不承認，他來了隻會讓情況更失控。”

也許是一時悲憤吧，當季昂衍瀟灑地下車的時候，他居然一腳踩空，拽著車門往前踉蹌了幾步，通過慣性把自己甩到車身上，貼著窗戶和司機師傅大眼瞪小眼。

坐在車裡的唐豁著實是目瞪口呆，也顧不及讓季昂衍展示他的紳士風度，用手稍微拎著點裙擺徑直鑽出車，腳踩著高跟鞋站定關上車門，伸手拉住還沒反應過來的季昂衍，帶著轉了個圈。

氣氛一時有些凝重，唐豁不知道是大家一起陪他們倆愣在了原地，還是她尷尬得連聲音都聽不太清，索性拽著季昂衍的袖子把他引上紅毯，然後挽上他，不動嘴唇地說：“我說三二一，一起走，有問題嗎？”

實際上季昂衍並沒有等來三聲倒數，因為唐豁已經帶著他向前走了。

等兩個實際上都有點蒙圈的他人走到笑眯眯的主持人麵前時，他們甚至都記不得有沒有停下來對著閃光燈微笑了。

主持人打量了一下他們問：“兩位的關係一定很好吧？”

唐豁&季昂衍：“是的。”

“兩位今天在紅毯上的互動很有意思，讓大家都很印象深刻呢。”

唐豁&季昂衍：“哈哈哈哈哈哈是嗎。”

“有什麼想對粉絲說的嗎？”

唐豁：“天氣很冷多穿點，不然容易老寒腿。你說是吧季老師？”

季昂衍：“……對，我建議穿秋褲。”

不知道主持人是怎麼想的，反正此時此刻季昂衍覺得唐豁就是在內涵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