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梨粥是真的好吃,不過老沐那個嗓子也吃不了,本來是給他做的,最後全歸了我。
“她怎麼會有梨?”老沐一直肘著吧台發呆,突然疑惑道。
“你沒有嗎?”我邊吃邊問。
他搖了搖頭,我隨口說道:
“那,估計小憫報完雕塑班就找梨去了,都說吃梨敗火。”
老沐似乎是想說什麼,結果一陣咳嗽,嚇得我趕緊給他盛了一大勺冰梨粥:
“這個,也不那麼冰了,要不然你潤潤喉?”
“不用了。”他勉強咳嗽完,嗓子又啞了,誰讓他那會兒話多。“替我謝謝小憫。”
替你謝什麼,你又沒吃?
“哎… 話說,這回你總不懷疑小憫了吧?”我還是有點不放心,看他準備上樓,追著問了一句。
他搖了搖頭,苦笑道:
“我根本不適合推理。”
啊?這…算是認錯嗎?
好吧,看來老沐這邊是沒什麼問題了,可小憫就沒那麼好哄了。晚上回到彆墅,正好碰見林昊在磨張子峰,讓我們倆其中一個必須搬到他那屋。因為按照他的說法,他的窗戶是朝著樹林的,壞人容易爬進來,所以必須得有人做伴。
我和子峰雙雙翻了個白眼,你直接承認你害怕就得了,還編什麼理由!
不過也正好,我就順勢告訴他們老沐明天搬過來,讓張子峰搬到他房間吧。
“他要搬過來?”林昊一下子愣住了,倒是也沒反對,但這反應…怎麼感覺有點怪?
“撒狗糧嗎?”張子峰也哼了一聲,我這才恍然大悟。也是,這幾天小憫天天不見人影,這倆人本來就醋壇子都快打翻了,現在老沐又要搬過來,好家夥…
沒想到,這句話讓路過的小憫聽見了,一個眼神,就把我們三個都釘在了原地。我不禁哀呼,回頭遭殃的肯定又是我。
“放心吧,我們分手了。”她淡淡地說了一句,就不再管我們了。
“啊?!”我和子峰同時驚呼,這,單方麵宣布分手?!我怎麼都不知道?!
“為… 為什麼呀?”林昊鬥膽問。
“你問沐雲城吧。”小憫說罷,甩下一個擔子就走了。當然,這個擔子不是甩給老沐的,而是甩給了我。不出所料,那兩個家夥立刻開始圍攻我,都認為我肯定知道內幕:
“哎,什麼情況?吵架了?沐雲城劈腿了?”
“你看老沐像那種人嗎?”雖然理由我也沒想好,但是老沐的人品還是必須維護的。
“那怎麼回事?這也太快了吧,才好了幾天啊!”我也真是服了他們,兩個堂堂七尺男兒,居然比老阿姨還八卦。
“彆問我,我也不知道。”我趕緊撇清關係,當務之急是找小憫溝通。“你當我總是偷窺啊?”
我在廚房找到了小憫,她在給樂樂熬粥。聽他們說,樂樂一直躺在房間裡不出來,晚飯一口也沒吃。
“哎,小憫。”我叫了一聲,卻又有點不敢開口。“你… 你還生氣呢?”
“生什麼氣?”她回過頭瞥了我一眼,一臉奇怪。
“生老沐的氣啊。”我把音量放到最低,不是開玩笑,她這時左手一個鍋蓋,右手一個湯勺,我看著就發怵。“我知道你肯定不好受,但他真的已經…”
“我沒生氣。”小憫平靜地打斷了我,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她用這種平靜的語氣說話,我都怕到了極點,不是怕挨打,而是一種徹骨的寒意。“你是說分手的事?”
“對啊。”好在她自己提了,要不然我還真不敢說出來。“不是演得好好的,乾嗎分手啊?”
“廢話!你想老沐一旦搬過來,天天讓大家看著,不穿幫才怪呢!”她氣鼓鼓地說。“秦桑昨天就已經懷疑我們了。”
“因為星座的事?”我大吃了一驚,我怎麼沒看出來秦桑起了疑心?
“不僅。”她把火調小,又蓋上了鍋蓋,突然轉過身來,瞬間恢複了她平常那種不可一世的語氣:
“你又不是沒見過情侶是什麼樣的,你看我們像嗎?!”
我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脖子,還真是的,完全沒想到這一層。咳咳,不說彆的,起碼…走路要拉著手吧?這兩個人也是,一點情侶相都沒有,在外麵或許還能裝一裝,可真要是跟大家朝夕相處…確實也騙不了誰。
“誰讓你們演戲不到位呢,”我就這麼小聲嘟囔了一句,沒想到小憫的耳朵那麼好使。
“要演你跟他演,彆來煩我!”我還沒回過神來,就被一把推出了廚房,然後門就在我麵前“砰”的一聲關上了。完了,還是生氣了,都怪老沐不會道歉。說不得,看來這事還得我來幫他搞定。
可是,怎麼搞定啊?說實話,我在哄女孩子這一方麵也不是很有經驗,準確來說是完全不在行,也隻能現學現賣,試試小憫自己的那一套了。於是第二天早上,我特彆下載了一個App,拿著手機煞有介事給她讀:
“白羊座今日運勢:你可能心情有些不順,最好平靜下來,跟周圍的朋友訴說一番,也許,能解開一些心結和過去的誤會。今天是適合原諒並和解的一天,放下心防,你的世界會豁然開朗。”— 當然,這一切都是我編的,隻是讀了幾句星座運勢作為參照而已。
由於此刻正在吃早飯,我這麼一讀,林昊和子峰全都轉過頭來,唯有小憫無動於衷。
“哎,這個東西還真準啊。”我見第一波沒起效,急忙又翻起了App。“你看,水瓶座男生的性格。老沐就是水瓶座,水瓶座往往會有點神秘,讓人捉摸不透,你可能會覺得他薄情寡義,但事實上…”
“陳哲,”小憫十分平靜地問。“你是不是有病?”
我?!!!
“我又不是秦桑。”她麵不改色地加了一句,我頓時整個臉變成了紅薯顏色,隻聽旁邊那兩個家夥笑得直捶桌子。努力了半天,結果好心沒好報,最後受傷的竟然是我。
好吧,早上這一波進攻我承認是失敗了,看來需要調整對策,從頭再來了。今天我們班被學校放了一天假,不用上課,楊老師一直在彆墅陪我們,以防我們需要心理上的幫助。於是我去幫老沐搬家,子峰也忙著收拾東西,搬到隔壁房間。老沐還一直咳嗽,這個狀態,我看搬過來也好,省得我們還為他擔心。
“哎!”走在路上,我輕輕懟了他一下。“有什麼新想法沒有?”
“什麼?”老沐好像一直在想什麼,我這麼隨便一問,居然把他驚到了。
“案子啊,你有什麼想法了沒有?”我看他一早上都心事重重的,還以為是想到什麼了。
“沒有。”他歎了口氣。“我不知道。陳哲,我覺得…...以前,可能是我太自以為是了。也許我根本沒有這個能力,來解開這樣的謎團。”
“不是,你怎麼突然這樣了?”我又是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說完了恨不得縫上自己的嘴。看來…...昨天的事,他比我想象得還要後悔。“你彆泄氣啊,小憫不都說了嗎,你的推理能力還是很強的!”
咳,我知道,這不是小憫的原話,但是為了給老沐打氣,改一下也無妨。
他隻是自嘲般地笑了笑,再沒有說話。我也不好在路上再說什麼,畢竟白天校園裡都是人,而且看到我們大家都交頭接耳,指指點點。其他班級的學生並不知道發生了凶案,學校封鎖了消息,給出的版本隻是發生了意外,導致麋鹿班的孫佳月猝死。劉老師也一再告誡我們,出去不要講任何與案情有關的東西。
可越是隱瞞,學生們越是覺得不對勁,好奇心自然也就越重。而且誰都知道孫佳月是在我們彆墅出的事,這樣一來,我們班本來是最清白的,卻因為誰都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而成了眾矢之的。本來我們就都不好受,老沐又突然對自己完全沒有了信心,那邊小憫還在跟他賭氣,我真是頭都要爆炸了,簡直焦頭爛額。
等我和老沐來到彆墅,子峰已經搬得差不多了,林昊在一邊幫忙,楊老師在樓下陪樂樂,卻不見小憫的蹤影。老沐的東西不多,主要是書,大部分還是從圖書館借的,暫時就先留在了宿舍。他也沒說是不是從此就徹底搬過來了,隻帶了些必需品,一次就都拿過來了。
我們倆都安置完了,小憫還是不在,我不由得有些擔憂,悄悄問楊老師她去哪兒了。
“好像是去藝術館了吧。”楊老師說。
天哪,上午藝術館也沒有課,小憫到底在搞什麼?我本來想抓著老沐一起去找她,但是看他咳嗽都沒好,又決定還是自己去吧。好歹學校裡現在全是保安,應該不至於有什麼危險。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