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寨子裡的孩童們，圍在一起圍觀那顆險些被劈成兩半的十年老樹。

當事人雀方還在睡夢中。

又夢到她那隻陪伴她度過艱難歲月的孤狼了。

純白色的它在風雪之中，靜默望天。

她挨著它，也望著天。都在等，等著下一個春天，那樣就不用挨餓了。

“小蝶姑娘醒了嗎？醒了和我說一聲，我阿媽說要謝謝她。”一個小姑娘說道。

雀方能嗅到食物迷人的香味。赫然想起自己5天沒有進食了。

穿鞋的時候，她看到腳踝的青紫散去部分。昨晚大動乾戈，屬實不利於恢複。

她走出房門，禮貌而不失客氣的對那小姑娘說。

“方便給些吃的嗎？”

這本來就是給她準備的白麵饅頭，可阿香呆住了，腦子還沒理解過來這句話，身體就把菜籃子交她手上去了。

“多謝。”

天仙姑娘真好看啊！就是吃東西的時候不太好看。

“你……我……你……”接連幾個你我後，阿香才把話說順，“我阿爸打了野味，昨晚上謝謝你，要不是你，我們寨子的人恐怕就……”

雀方看清了她手上的灰雞，訝然發現這是個好家夥。翎雞乃是上古遺獸，而這其貌不揚的山雞繼承它的一絲血脈。體內蘊含絲薄的靈氣，足夠她撐到下個月。

雀方接過那隻雞，真誠向她道謝:“該我謝謝你，有它可真幫了我大忙。”

阿香不理解，但她收了，就是對她們最好的回饋。

“那……那你繼續休息，我走了。”阿香怕自己驚擾了貴人，不敢在和她多說話。

“請等一下，”雀方從懷裡掏出一包東西，“雖然是些不值錢的東西，但很感謝你。”

阿香不可能接受，她是來道謝的，怎麼能收她東西。

推搡一會，在她們身旁站立許久的東方開口了。

“姑娘你收回去吧！阿香的心意也是寨子裡的心意。”

雀方聞言，不再強求。

阿香怕她再客氣，就先跑了。

雀方感歎此地民風淳。

“東方小哥，可否借用廚具?”

東方沒想到她會這麼問，兩條濃黑的眉緊蹙，才說:“你?會做飯?”

雀方不免想起自己院落中堆積如山的破鍋。

“會的。”後來還是學會了，起碼能入口。

“給我吧。”

東方實在不想她糟蹋了好東西。

雀方紅了臉，但還是把東西交到他手上。

說是廚房，其實還是雀方美化了，這不過一個茅草棚，灶台也是用的河泥。簡陋的工具能讓她判斷出這戶人家就他一人。

她坐在他砍柴歇息的木凳上。觀摩他一舉一動，眼見他燒水，破開雞肚，一點點清理乾淨。

她感歎這人明明弱冠未到，卻老氣橫秋，想來吃過很多苦頭。

“昨夜多謝收留，若非有你，我怕要露宿一夜。”雀方趕路半途，遇到一隻小鬼，被它纏身不得脫困。好半晌得以脫身，卻被它抓傷。

動彈不得的她隻好隱身在昨天的道路上。調休完畢，醒來就見到了他們。

“你好像很喜歡說謝謝。”東方埋著頭，冷不丁說了這麼一句。

雀方一愣。

“我並非喜歡謝謝二字，隻是想表達自己的心意。”

“那我們呢？我們欠你的如何能用謝謝二字做代表。”

雀方搖頭笑笑:“舉手之勞罷了。”

“我們何嘗不是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表示自己的心意呢？”

雀方點點頭，確實如此:“但這不是我本意。”

一頓飽足後，無所事事的雀方跟在東方身邊。

看他挑水，砍柴，修葺房屋。

她還沒看夠東方就忍不住了。

“你若是無事，我帶你去後山摘野果。”

雀方道:“那裡也有灰色的雞嗎？”

東方說有。

東方背上自己的背簍，拿好柴刀就帶著雀方走向後山。

“真有白雲水澗這麼個地方嗎？”東方說出來這句憋了很久的話。

雀方說:“有。”

“那是個什麼樣的地方?你去那兒做什麼?你一個女人家在外，家人不擔心嗎？”雖然她很厲害，但還是很危險。

“一個很美的地方。那裡，有一種藥，能救我的丈夫。”

丈夫……

雀方沒有察覺前方的人停下來，險些撞上才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