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居於城中狀元府內的君家世子在廟會那日出現過之後,就再也沒有現身過。眾人不禁開始有些疑惑,這麼些天了,為何這世子再也沒有踏出過狀元府半步?根據幾位與狀元郎交好的人打探而來的消息,原來是這君世子不幸染上了風寒,並且這一病就是大半個月。為了避免將病氣過給他人,世子隻好呆在狀元府中養病,謝絕一切來訪。
拂了拂杯中漂浮著的茶葉,劉雲就著喝了一口。他坐在這裡已有差不多半柱香的時間了,沐言這小子怎麼還沒把人請來?!
他奉女帝之命將請柬特地送來給那世子,到了狀元府,沐言將他引進這裡之後便前去請人,誰知等到現在還不見人影。
環視了一下四周,全是滿滿的書籍。他現在所在的地方正是新科狀元郎的書房之內。
時值初夏,芳華已謝,天氣轉而漸漸炎熱起來。劉雲時不時的揮動著手中的紙扇來緩解身上的燥熱,他邊等人邊想:君家人就是愛擺架子,官場之中,低至九品芝麻官,高至當朝一品大員,誰不盼望著能夠參加皇家的宮宴。偏偏就是這君家不同,先皇在世時,曾數次邀請君家的家主君閆,可他卻十分不知好歹,每次都給拒絕了回來。要說他君家為何如此囂張,還不都是讓那太祖皇帝的聖諭給鬨得。不過,話也說回來,曆代先皇之所以能夠這麼縱容君家,也全是因為君家滿門忠烈,一心效忠於夏桑才會如此。
劉雲合上紙扇,心中有些惱意,來這的途中,他一路思索,君家的人到底在想些什麼,是不是在邊疆那麼個鳥不拉屎的荒蕪之地待得久了,腦子也變得遲鈍了。這次可是女帝登基以來第一次舉辦宮宴,希望君閆那廝這次不要再執意下去了……
在劉雲神遊之時,沐言已經將人帶了進來。
“劉大人,讓您久等了。”
劉雲聞聲轉過頭,發現沐言身後那人頭上儼然罩著一層麵紗,看不清麵容。
沐言上前幾步走至劉雲身邊,回過頭對那麵罩之人說道:“世子,這位就是禮部尚書劉大人。”說完,他又對劉雲介紹道,“劉大人,這位是君世子。”
這時,被沐言稱作世子的那人躬身朝劉雲行了一禮,麵紗下傳出一道清朗的男聲,“見過劉大人。”劉雲這才反映過來連忙起身,回禮道:“世子有禮了。”雖看不清那世子的容貌,可從言行舉止來看果真是大家風範,向來固守禮儀之道的劉老兒不禁對這世子有了些好感,先前對於君家的不屑完全沒有表露出來。
相互行禮之後,又聽那世子有禮道:“劉大人,晚輩風寒未愈,為了避免將病氣過於旁人這才帶上麵罩,若有不敬還請您見諒。”
“哪裡!哪裡!世子多慮了。世子乃是為他人所想,老夫怎會因此而怪罪於你!”劉雲表麵客氣道,心裡卻想:這世子居然如此謙卑有禮,真不像傳聞中那滿門武夫的君家之人。
君家重武輕文是世人皆知的。
沐言與世子二人坐到劉雲的對麵,沐言看向他,說道:“劉大人,不知皇上有什麼吩咐?”
劉雲一臉親厚的笑道:“老夫此次乃是奉女帝之命,特意將本月底在宮中舉辦的夏艾節宮宴的請柬送至世子手中,還請世子轉交給令尊。”說道請柬二字之時,劉雲故意加重了語氣。要知道,這皇上在宮中宴請百官,通常隻需知會一聲或者傳個口令就行了,哪還需要特意送上請柬?!
如此皇恩浩蕩,隻希望君家的人都夠識時務者為俊傑。
從懷中取出請柬,劉雲將帖子雙手奉上。
見此狀,那位君世子隨即起身繞過桌子走到劉雲身前,恭敬的接過請柬。“劉大人辛苦了!”
任務已經完成,寒暄了幾句過後,劉雲便同二人告辭離去。
午後的驕陽光芒刺眼,透過樹枝在地上映照出斑駁的陰影,縱橫交錯,浮光掠影。
屋內,就隻剩下兩人,沐言看了一眼那人,有些遲疑的問道:“世子,你何時啟程?”
兩天前,沐言府中突然來了位不速之客,當時他正在房中小憩,那人如同鬼魅一樣無聲的出現在他身旁,嚇得他半天回不過神。剛想大聲喊人,就被對方製止,那人原來是女帝身旁的女侍。她帶來一封信,沐言看完信之後的受到的驚嚇遠比剛剛的那一嚇還要駭人百倍。就在昨夜,眼前的這位正牌君家世子出現在了他的狀元府中。
對方明顯早已知道女帝冒用君家世子的身份,沒有追究的情況下還反而串通他演起戲來。想到那封信的內容,他是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女帝是何時搭上君家人的。
“不急,本世子這才剛來,豈有馬上就走的道理?!”掀起麵紗,那人露出一絲頑皮的笑意,狡黠不拘的模樣哪還有剛才的謙卑。
他可是日夜趕路來到這裡的,未來嫂嫂的麵還沒見著,豈能就這樣白白的回去……
“可是……”沐言稍有猶豫,吞吞吐吐道,“這請柬……”
“這種事還用得著本世子親自去做?放心,請柬我會讓人快馬加鞭的給送回去,你就無需操心了!”現下他可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難倒他不走?
沐言還沒來得及將心中疑惑問出就聽見對方悠然道:“你這狀元府環境不錯,就是傭人少了些,本世子也隻好勉為其難的將就幾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