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凡瑞恩那晚在送走柯林斯·依文前,和她說好下周一正式去伊凡瑞恩的基地報到,完成正式的雇傭手續。
這周六一早,伊凡瑞恩就醒了,因為好友的歸來而心情大好,即使隔壁那位紅發鄰居來和自己打招呼聊天都沒有影響她此刻的愉悅心情。在聽對方絮叨了長達半小時的問候後,伊凡瑞恩依舊開心的上街溜達。
正從公園綠地走回去的伊凡瑞恩,一瞥眼看見一個小女孩正不顧眼前川流不息的車流,想要徑直穿到街對麵,眼見著一輛轉彎的地上車正要撞到女孩,伊凡瑞恩不假思索的衝了過去,當她抱住小女孩慶幸自己這些日子來訓練有效時,就感到頭被什麼撞了一下,然後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丟失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你不應該出生的啊!你應該死了的,你不是我的孩子!你為什麼在這裡!”耳邊響起的聲音是充滿惡毒的瘋狂詛咒,隨之而來的是毫不留情的鞭打。
“好寶寶,我是媽媽,我是你媽媽。誰把我的寶寶打成這樣的?”同樣的聲音,卻是慈愛可親,伴隨而來的是一個個美好的故事。
同樣一張臉,有時是慈愛可親為自己洗衣燒飯講故事,有時卻是窮凶極惡邊咒罵邊毆打的自己的……母親?
在進孤兒院前,伊凡瑞恩的生活就是在一個狹小封閉的房間中,和一位有人格分裂嫌疑的女子生活,她除了這名自稱是媽媽的女人,就再也沒見過其他人,每天都生活在心驚膽戰中,不知道下一秒迎來的是鞭子還是溫熱的食物。
終於那一天趁著“媽媽”上班開門的瞬間,自己鼓起了全部的勇氣衝向了那充滿陽光的門外,因為清楚身後的母親正回過神追來,更是不顧一切的向外麵跑著,隻是一個勁的向前衝,然後聽見了巨大的刹車聲,然後感到自己被抱住了,惶恐的掙紮後便失去了意識。
伊凡瑞恩睜開眼看見的是充滿冰冷氣息的白色天花板,起身,環視了一下四周——沒有什麼人在,便拔掉了插在手上的吊針,下床。低頭看了看,衣服還沒換過。於是安心的走出房間然後朝著走廊裡顯示的安全通道方向,機械的行走。雖然醒了,但過去的記憶不停刺激著她的腦袋,如今她還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本以為恢複了記憶便可知曉自己的身世,可如今得到的隻是更加的迷茫,如果那人是母親,那自己的出身還真悲哀,如果她不是,那自己更不清楚為何存在。為何存在啊?那樣的記憶是不是忘了最好?但結果自己還是記起來了。
對啊,何必這樣猶豫猜測,有個人可能知道答案不是嗎?
想到這,伊凡瑞恩才算是清醒了,毫不猶豫的打車來到了奧斯卡·馮·羅嚴塔爾家的大門口。在問了管家主人是否在後,得到的是剛回家的答複,以及禮儀周到的引入客廳。
當羅嚴塔爾聽說伊凡瑞恩來到時,剛換了一身居家服就下了樓,誰知看見的是從所未有的落魄神情的伊凡瑞恩。當她看見自己時,飛快的衝到自己身前激動的問:“你不是說調查過我身世?車禍時的那個女人是不是我的母親?”
“我的確調查過,那件事我也調查到了,那人不是你母親。你怎麼了?”羅嚴塔爾用探究的眼神看著眼前人聽聞自己答案後的表情,——是夾雜著的失落與苦笑的複雜神情。
“我想起來了。小時候的事都想起來了。”伊凡瑞恩的聲音很輕很輕,若非離得很近不會聽清她在說什麼的。
“願意說給我聽聽嗎?”羅嚴塔爾這句話在伊凡瑞恩耳邊響起,對此刻的她而言,仿佛產生了一種魔力,可以把過去毫不保留傾吐的神奇魔力。
“嗯。”伊凡瑞恩第一次主動抓住了羅嚴塔爾的手臂 ,“去你屋裡說好嗎?”
“榮欣之至。”羅嚴塔爾說完舉止紳士的領著伊凡瑞恩上了樓。
“……就是這樣,正應該慶幸自己那時失意了,否則還真是也要變成精神病了。隻是,隻是,現在,自己還是有些混亂,過去的一切,就連那對那時的我而言,唯一的存在都是假的,那,我到底是為什麼存在的呢?”伊凡瑞恩忍不住苦笑的說著,甚至有些語無倫次。
“那你就做你自己啊,你就是你,我也就是我。”羅嚴塔爾似乎在此刻對方的身影上看見了過去的自己,若有所思的說。
“在你眼中,我是我嗎?還是說看見的是你效忠的羅嚴克拉姆侯爵?”
“笨蛋,我看到的就是你。若是連你都懷疑這點,我便是無話可說了。”羅嚴塔爾冷笑著回答。
“謝謝。”伊凡瑞恩眼含淚花的抬起頭,朝著羅嚴塔爾扯出一個微笑。
“雖然說出來會很丟臉,但,隻有今天,我可以,可以留在這嗎?隻有今晚,我想有人陪。”伊凡瑞恩的說話聲更輕了,頭更是低的抬不起來,但羅嚴塔爾還是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