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田,你最好還是不要過來了。”
伊達航蹲在地上查看屍體,見萩原研二攙著鬆田陣平往這邊走,朝他們搖了搖手。“這畢竟是屍體,你看了可能會感到不適。”
“不至於,我也是個警察啊。”
鬆田陣平並不在意,覺得他們沒必要這樣過度保護自己。他走到屍體旁邊,扶著肚子慢慢蹲了下來,認真觀察著周邊的蛛絲馬跡。
“小心點。”萩原研二寸步不離地守著他,生怕出什麼差錯。
“我們在她身上發現了學生證。死者名叫桃井麗子,是帝丹大學的學生,女性Beta,今年20歲。”降穀零說道,“她衣衫不整,身上有多處淤傷,生前很可能遭遇過性侵,致命傷是脖頸上的勒痕。我們在附近找了一圈,沒有發現凶器。”
諸伏景光檢查了死者的錢包,發覺裡麵的紙鈔和硬幣都整齊疊放著。“她的錢包沒有被人動過,凶手不是為財殺人。”
“她的雙手有抵抗性傷痕,可見她臨死前曾經劇烈反抗,但最終還是被殺了,凶手的力量明顯比她大很多。”鬆田陣平第一眼看見她脖頸上的勒痕,就覺得非常眼熟,一時又想不起來是什麼東西造成的——勒痕表麵平整,沒有編織物的紋理,應該不是繩索之類的東西。
“從血液沉澱形成的屍斑來看,屍體有被移動過的痕跡,這裡不是第一現場。”萩原研二作出了判斷。
“既然公園不是死亡現場,肯定需要拋屍工具。考慮到方便性和隱蔽性,凶手最有可能使用的拋屍工具就是私家車。”鬆田陣平默契地接話,“可以查查公園裡有沒有流浪漢,再詢問夜間巡邏的保安。要是凶手昨晚開車過來拋屍,說不定會有目擊者。”
“凶手是學生的可能性很小。”萩原研二托著下顎思考,“雖然18歲就能考取駕照,但學生沒有經濟能力買車,家長通常也不會給正在讀書的孩子買車。如果是利用摩托車或者自行車拋屍,必須使用類似繩索的物品固定屍體,會形成特彆的屍斑,而死者身上並沒有這些——所以我讚同陣平所說的,凶手是使用私家車拋屍的。”
“會不會是隨機殺人案?”降穀零提出了另一種可能性,“那樣的話,凶手大概率會繼續作案。”
“的確有可能。不過隨機殺人案需要排查的目標太多了,我們還是先調查死者的熟人吧。”伊達航說道,“我已經報警了,搜查一課和鑒識課的同事很快就會趕到。”
經過鑒識課的查驗,桃井麗子的死亡時間是在昨晚淩晨1點至2點。她生前確實遭遇過性侵,法醫在她體內提取了犯人的精ye。
得到消息後,伊達航立即給高木涉打了電話,讓他查詢監控錄像,統計昨晚1點至今天上午10點出入過米花公園的所有車輛的車牌號碼。
“這樣吧,分兩組行動,我去找死者的家長了解情況,學校那邊的走訪調查就拜托你們了。遇到死者的熟人之後,儘量想辦法拿到他們的DNA,交給法醫對比。”
伊達航說著,看了鬆田陣平一眼。“鬆田,你還好嗎?如果感覺吃不消,就先回去休息吧。”
“班長,彆開這種玩笑了。”他當然不肯離開,“都進行到這一步了,你還要趕我走?”
鬆田陣平給外人的印象一向是高傲疏離、不易接近的。不過他現在懷孕了,又沒戴墨鏡,氣質因此變得溫柔了些,更容易讓人放鬆警惕。
況且,萩原研二本身就是極其受歡迎的存在——在他無與倫比的親和力之下,兩人很快就從帝丹大學的同學們口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桃井麗子是個文靜內向的女生,朋友很少,也不曾和誰結怨。據她的朋友所說,她前段時間失戀了,一度情緒低落,但始終不肯對他們透露事情的始末。
事後,他們收集了那些同學的頭發,將它們帶回科學搜查研究所,讓法醫檢驗DNA。
當天傍晚,五人在搜查一課的辦公室會合,一邊吃飯,一邊互通訊息。
“我和零詢問了死者的老師,他說不知道她有沒有談戀愛,但是有時會看見一個男人來學校找她。”諸伏景光回憶著之前的對話,“那個男人留著長發,二十多歲,好像已經一個月沒去過帝丹大學了。”
“他會不會就是死者的前男友?”萩原研二說了他們在同學那邊打探到的消息,“因為兩人分手了,所以他再也沒來過學校。”
“我讚成。死者的爸爸也說她有個前男友,上個月剛分手。他叫瀨戶翔,是秋田美容室的理發師,今年24歲。他的經濟狀況不太好,沒什麼存款,也沒買車。”伊達航點了點頭,“我上門調查的時候,隻有死者的爸爸在家,他說妻子在國外出差,電話暫時打不通,他已經發訊息將女兒的死訊告訴她了。另外有件事我比較在意,我感覺她的爸爸好像不怎麼傷心,媽媽更是全程沒出現……這親情也太淡薄了吧?”
“這個前男友有重大作案嫌疑。此時距離警方通知死者家屬已經過了幾個小時,卻依然聯係不上她的媽媽,確實有點蹊蹺。”諸伏景光歎息一聲,“或許是他們夫妻感情不和,所以冷落了她,這個孩子也是挺可憐的。”
此後,根據死者的父親桃井雄嶽提供的地址,搜查一課的警察前往秋田美容室找到了她的前男友瀨戶翔,並將他帶回警視廳查驗DNA。
經檢驗,瀨戶翔的DNA與死者體內殘留的精ye完全吻合,可是她的指甲縫裡殘留的皮屑卻屬於另一個人。
鬆田陣平本以為這個案子十拿九穩,看完了法醫的報告,旋即蹙起眉頭。“奇怪,難道當時還有第三個人在場?被死者抓傷的人究竟是誰?”
萩原研二接過他手裡的報告,認認真真看了一遍。“不如試試把我們剛才在學校收集到的DNA全都對比一下?”
“你就老實招認了吧!”伊達航用力一拍桌子,“一定是你□□了死者,然後殺了她,將屍體丟棄在米花公園的吧?”
“不,我真的沒有殺人!”
瀨戶翔被他凶神惡煞地瞪著,嚇得快要哭出來了。“昨晚我去找麗子,想要和她複合,她同意跟我出去談談。我們在外麵吃飯,然後進了一間賓館,情到濃時,她聽見我的手機振動,發現了彆人發給我的曖昧信息,立刻就翻臉了。我舍不得放她走,又控製不住自己,就做出了那種事……事後她穿上衣服,哭著跑了出去。我愧疚又心慌,沒敢追出去,在賓館裡待到第二天早上才走。我沒有殺她!你們不信,可以查賓館的監控!”
降穀零抱著手臂,冷冷問他:“你說她跑了出去,當時是幾點?”
“時間……應該是夜晚11點左右,那條短信是10點半發過來的。”
“還有其他人在場嗎?”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