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陣平，你確定是詐騙電話嗎？”萩原研二逗他，“萬一真的中獎了呢？我看你最近運氣挺好的啊。”

“運氣好？我怎麼沒感覺？”鬆田陣平狐疑道。

萩原研二掰著手指，跟他詳細列舉：“吃飯贈送小菜，買飲料第二杯半價，看中的衣服全都打折。而且你可能沒注意到，每次我開車載著你，都是一路綠燈，從來沒有停下來等過紅燈！可是我獨自開車的時候，就會被紅燈攔住了。”

鬆田陣平想了想，對這些事沒什麼印象。在他看來，商家打折隻是吸引顧客的一種方式，並非針對他一個人，至於紅燈還是綠燈這種事……他在車上的時間往往都睡過去了，所以還真的沒有留意。

“這種好事怎麼會輪到我呢？”他自嘲道，“讀大學的時候，我的自行車老是被偷。彆的同學都沒事，偷車賊偏偏就喜歡偷我的車。”

“你會不會是被人盯上了？”伊達航覺得這事不太對勁。

鬆田陣平搖搖頭。“不知道。我當時學的是物理專業，被偷得惱火了，就想著製作一個帶電的防盜裝置，放在自行車後座上。以後誰敢再來偷車，我就狠狠地電他。”

“後來呢？裝置做出來了嗎？”降穀零問道。

“沒有，也就是想想而已。”鬆田陣平攤了攤手，“要是一不小心把人電死了怎麼辦？而且我估算了一下，這種裝置的製作成本太高，都能買好幾輛自行車了，就放棄了。”

“哈哈哈哈哈！”四人聽見這話，都忍不住大笑起來。

一行人從冷飲店出來，打算去超市買點東西，再各自回家。

今天是周末，超市裡人頭攢動，比較擁擠。考慮到鬆田陣平懷孕七個月，肚子已經很大，萩原研二擔心他會被彆人擠到，就讓他在外麵等。“小陣平，你就彆進去了，在外麵找個地方坐坐。”

“那你們先進去買東西，我和鬆田在這裡等吧。”

諸伏景光拉著鬆田陣平在路邊的長椅上坐下，目送著三位同期走進旁邊的超市。

八年的臥底生涯，讓諸伏景光養成了對危險異常敏銳的直覺。他坐了沒多久，就感受到一絲暗中窺視的視線，若有若無。

他側過頭去，輕聲詢問同伴：“你覺不覺得有人在盯著我們？”

鬆田陣平輕輕點頭，慢慢站了起來。他裝作對這一切渾然不覺，隻是起身活動一下，邁著緩慢的步伐往前走去。

諸伏景光扶著他的手臂，不動聲色地分辨周圍是否存在可疑人員。

借著街邊商店櫥窗的反光，他們看見身後不遠處有個人用報紙擋住了臉，不引人注目地窺視著這邊。

“好像不止一人，那邊也有一個。”諸伏景光壓低聲音道，“對方至少有兩三個人。”

鬆田陣平思忖，想要甩掉跟蹤者，最快的方法就是撒腿狂奔，或者混進人群中。可惜他現在去不了擁擠的地方，也跑不快，無疑就是個累贅。

“景，你先脫身，我來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不行，我怎麼能丟下你一個人？”諸伏景光立即反對，“還是暫時待在大街上比較安全，這裡人來人往的，他們應該也不敢動手。”

鬆田陣平嗤笑一聲。“萩剛才還說我幸運呢，原來我是個煞星，誰跟我待在一起就要倒黴。上次也是因為我，才連累你受傷……”

“都是去年的事了，你怎麼還在翻舊賬？而且，說不定那些人是衝著我來的，彆急著下定論。”諸伏景光拿出手機，“總之，先打個電話告訴他們吧。”

諸伏景光剛點開電話簿，就看到有人急匆匆朝鬆田陣平身後跑來，眼看著兩人快要撞上了，他趕緊放下手機。

“唔……”

鬆田陣平的肩膀被人重重地撞了一下，連帶著整個身體都往前栽倒，幸虧諸伏景光及時扶住了他，才不至於壓到肚子。

“鬆田！”諸伏景光急道，“你沒事吧？”

“沒事……”鬆田陣平勉強站穩，捂著腹部低聲喘息。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他也沒留意方才是誰撞了自己，隻記得那個人穿著灰色的衣服。

兩人回到先前的長椅上坐下，休息了幾分鐘後，鬆田陣平接到了萩原研二打來的電話。

“小陣平，我們準備結賬了。你還有沒有想買的東西？”

鬆田陣平正想把他們被人跟蹤的事告訴萩原研二，霍然發覺聽筒中充斥著斷斷續續的雜音和電流聲，導致幼馴染的聲音不太清晰。

他從小接觸機械，對電子與零件特彆敏感，很快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他沒有馬上答話，而是對著旁邊的人做了一個無聲的口型：“竊聽器。”

諸伏景光見狀一愣，旋即抬手比劃了一個撥弦的動作。

鬆田陣平會意，唇角隨之揚起。“我和諸伏準備去琴行買貝斯弦。”

“貝斯弦？”

“對，之前在冷飲店裡，諸伏不是說他的貝斯弦斷了嗎……”

“我知道了。”

萩原研二掛斷了電話，急切地對伊達航和降穀零說道：“陣平和諸伏有危險！我們快回去！”

——剛才在冷飲店裡，他們根本沒有談過貝斯弦的事。

諸伏景光上一次提到貝斯弦，是在去年的十月，那天他和鬆田陣平剛買完貝斯弦，就在附近的大樓裡遭遇了犯人的襲擊，兩人都因此身受重傷。

鬆田陣平此時忽然提出要買貝斯弦，這顯然是一種遇到了危險又不方便直說的暗號。

結束通話之後，鬆田陣平側過身去，示意諸伏景光幫自己檢查一下——他懷疑那個故意撞他的人在他身上放了竊聽器。

諸伏景光仔細搜尋一番，在他的衣服上找到了一枚不起眼的竊聽器，將它取下來，扔進了街角的垃圾桶裡。

與此同時，萩原研二等人快步走出了超市，迅速趕到他們身邊。

“小陣平，你們還好吧？”

“目前隻是發現有人跟蹤我們，不過對方暫時沒有動手。”鬆田陣平說道，“他們在我身上裝了竊聽器，已經被諸伏扔掉了。”

“那就先上車吧，我們回警視廳。”伊達航作出決斷，“在這種情況下，最安全的地方就是警視廳了。”

五人一起上了車，發動引擎駛向警視廳。

“那輛黑色的車，似乎在跟著我們。”降穀零通過後視鏡發現了端倪，“班長，小心點。”

伊達航目視前方，穩穩地抓著手裡的方向盤。他的駕駛技術很好，飆車甩掉跟蹤者也不在話下，隻是顧忌鬆田陣平現在身子重了，不敢隨意加速。

“前麵有點堵車，還是繞遠點吧，那條路平時沒什麼車。”萩原研二觀察著路況，不時出言提醒。

“砰砰！砰砰砰！”

車輛駛過一段僻靜無人的道路時，連續不斷的槍聲猝然從後方響起，車上幾人都是一驚。

那人的槍法看起來不怎麼樣，打了五六槍才命中輪胎。輪胎的爆裂導致車輛失去控製，不住打滑，縱使伊達航竭力想要穩住車身，也無濟於事。

伴隨著一聲巨響，車燈撞上了路邊的電線杆，車內隨之一陣劇顫。鬆田陣平下意識用雙臂護住肚子，隨即被旁邊的萩原研二緊緊地抱在懷裡。撞上前座的椅背時，Alpha用他寬厚的脊背承受了撞擊的大部分衝力，卻連眉頭也不曾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