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紅的血液順著針頭連接的細管流入真空采血管內,在透明試管的映襯下顯得分外刺目。
這是鬆田陣平今天被抽走的第四管血。坐在采血室內任由護士抽血的人麵不改色,站在旁邊看著的人卻心疼不已。
“放心,上次檢查的指標都很正常,這次也沒事的。”鬆田陣平按著棉簽站起身,見自己的Alpha愁眉不展,出聲安慰他。
“為什麼產檢總要抽這麼多血啊?”萩原研二蹙眉打量著他的臉龐,“小陣平,你感覺怎麼樣?會不會頭暈?”
“不要緊的,一管血最多也就5毫升。”鬆田陣平失笑,“我不至於虛弱到那個地步。”
“我記得小陣平有一次產檢抽了整整八管血,嚇死人了!我真怕你當場暈過去。”
萩原研二小心翼翼地扶著鬆田陣平走路,見他神色如常,才稍微放下心來。“按照有關規定,懷孕34周就可以開始休假了……小陣平,你打算什麼時候申請休假?”
“現在才32周,還早得很呢。”鬆田陣平並不在意,“而且這又不是強製性的休假,有的人還一直工作到預產期的那天,不也照樣沒事?”
“可是我不想你太辛苦……”萩原研二欲言又止。
“沒關係,我現在的身體還能負擔。要是撐不住了,我自然會請假的。”
作為□□處理班的主心骨之一,鬆田陣平不喜歡無故缺勤,給同事增加額外的工作量,平時的產檢也都是儘量安排在周末進行,不占用工作時間——儘管同事們都很體諒他,還勸他按時開始休假,但這並不是他放任自己懶散的理由。
一坐上車,鬆田陣平就忍不住皺眉,揉了揉酸痛的腰身。自從月份大了以後,他坐車係安全帶也不方便,總感覺勒得難受。
“腰又疼了?”萩原研二一直留心觀察著他的容色,見他不適地擰著眉,動作熟練地伸手過去,幫他輕輕揉按著後腰。
鬆田陣平抿了抿唇,忽而感到一陣沮喪。明明在前兩個月,他還能行動自如,甚至可以徒手製服犯人,如今卻連走路都變得有些吃力,站著坐著都不舒服。
雖然他一聲不吭,但敏銳的萩原研二仍是捕捉到了他微妙的情緒變化,放柔了聲線問道:“怎麼了?”
“沒事。”鬆田陣平把那點不快的心情壓了下去,神情恢複如常。
萩原研二想起,之前在辦公室裡聊天的時候,同事伊藤說過,他老婆懷孕時總愛支使他,有時三更半夜說要吃西瓜,他隻能開車到很遠的地方去買,好不容易買回來了,她又說不想吃了。
雖然伊藤說話時帶著一種吐槽的語氣,但大家都看得出來,他很樂意被孕期的妻子使喚來使喚去,對這種甜蜜的負擔甘之如飴。
可惜小陣平從來都不會這樣。萩原研二心想,即使懷孕這麼辛苦,他也從來沒提過什麼要求,甚至連一句抱怨都沒有。
他們開車路過一家拉麵店時,鬆田陣平問他:“萩,你記不記得我們的小學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拉麵店?”
“當然記得。”萩原研二點了點頭,“有時候父母不在家,我們兩個就會去那裡解決晚餐。那個骨頭湯特彆好喝,筍乾也很好吃。”
“也不知道那家店還在不在。”鬆田陣平的眼神帶著一點懷念,“如果有機會,我想再吃一次那裡的拉麵。”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萩原研二暗暗上了心,難得小陣平有想吃的東西,他一定要滿足這個心願。
趁著鬆田陣平還在午睡,萩原研二獨自出了門,乘坐新乾線前往神奈川縣,來到了他們當初就讀的小學附近。
他失望地發現當年的那家拉麵店已經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間書店。他不肯死心,帶著禮貌的笑容上前與老板攀談:“下午好,請問您認不認識之前那家拉麵店的老板?”
“認識,他是我的朋友。他已經不做餐飲業了,就把這個店麵轉賣給我了。”書店老板問道,“您是他曾經的食客嗎?”
“對,我很喜歡他做的拉麵。”萩原研二垂下眼簾,“我的愛人也喜歡吃,可惜店鋪已經不在了。”
“這樣吧,我把他的名片給您。”
書店老板不忍看他如此失望,從抽屜裡翻出一張名片遞給他。“他在橫濱那邊開了一家便利店,您可以試著去碰碰運氣。”
“謝謝您!”萩原研二驚喜地接過名片,不住向人道謝。
麵值各不相同的紙鈔與硬幣被一雙手仔細整理好,放進了收銀機裡。
“叮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