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陽光照在山穀和樹林的薄霧上,薄霧在樹木的嫩枝兒上,輕輕凝成晨露。一隻灰背紅襟的知更鳥一邊鳴叫,一邊抖著翅膀巡視他的王國。
樹林外沿,岩石把溪水斷成小瀑布的地方,有一棵小樹,知更鳥在樹上停下來。先是立在較遠的枝頭,然後是跳上更近的石頭。他仔細的打量闖入領地的入侵者。
一個躺著,一個趴著,倆個兒的小手拉在一起。看樣子都睡得很熟。他跳上那個頭發亂亂的男孩兒的肩膀,嗅到熟悉的氣息。知更鳥偏著頭陷入沉思。
像他們這種鳴唱小夜曲的鳥兒們,都有一些家傳的曲子裡,其中一首似乎就說了有一個有魔法的男孩,從遙遠的地方,闖到這個禁地。他帶來了等待,但是忘了把等待收回去。
那首歌子太舊了,不受標新立異的小鳥兒的喜歡。知更鳥甩甩頭,把自己從老歌謠裡拯救出來,跳到拉在一起的小手旁邊。
有清新的香氣從小手的指縫裡飄出來,知更鳥來了勁頭,用尖尖的喙輕觸兩隻小手。一下、兩下、三下,小鳥漸漸忘了要注意力道,兩隻小手因為痛癢驟然彈開。鮮嫩的雛菊露出來,
瞬間,孩子們都醒了。不論是薇薇安合指拈花,還是詹姆斯反手捉鳥——都以失敗告終。
雛菊被風一吹起來在氣流中上升著迅速飄走。知更鳥在樹枝上得意的叫了一會,撲棱著翅膀飛沒了影兒。
幽幽山林,清清水域;啾啾林鳥,風葉習習。眼前所見都是混雜著熟悉的陌生景象。似曾相識,又不確切記得。
“好吧,這是哪?”薇薇安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袍子的下擺。
“不知道。”詹姆斯撓撓頭,忽然驚訝得張大嘴巴。“維,你是,你是個女孩兒?”
“啊?哦。是啊,我從來沒說我是個男孩兒。”薇薇安往溪水邊照了照,倒影中的小臉兒是蘋果般色澤,“我也從來沒有過這樣的頭發。”小女孩開心的歡叫,雙手從過頭頂捋過,天然帶著微微卷曲的長發一直披到胸前。
“看起來就像金加隆一樣,我能摸一下嗎?”詹姆斯說著,也忍不住伸手去碰她的頭發,“薇薇安,啊,你是叫薇薇安的,我想起來,在巴希達家的宴會上,你是這麼說的。你需要把頭發紮起來。”晨風把薇薇安的金發全吹亂了,男兒孩開始給她找可以紮頭發的東西。
“試試你爺爺的魔杖,詹姆斯。”
“我不知道,好吧,我試試。”
男孩把魔杖指向水邊的一棵野百合。輕輕揮了一下。那朵花迅速成一根湖藍色的長發帶,兩個端頭都是潔白的百合花墜子。
“這真是不可思議。”詹姆斯撫摸著魔杖,看到薇薇安紮好頭發,“這不知道是什麼地方,可是我的魔法變強了。”
“我想我知道這是哪兒,”薇薇安伸手撈了一把上遊流下來的花瓣。“看這些,詹姆斯。”
“都是雛菊花瓣,誰把花扯的這麼碎。”
“那個你見過。”
“我沒有!等等,你是說,書房畫裡的妖精?”
“嗯,她一直在扯了花瓣禱告祈願。”
“你是說我們在畫裡。”
“不,畫不可能畫的那麼遠,我覺得我們是在被畫的那個地方。”
“戈德裡克峽穀?”
“我可不知道這是哪。”
“那畫裡就是戈德裡克峽穀。”
“你沒和我說過。”
“你也沒問。”
“現在說。”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那朵雛菊是門鑰匙,再啟動一次就可以回去。我們要先去找門鑰匙。未知的地方不適合多呆。”
“那好,邊走邊說。”
“好吧,女孩子真麻煩。”
“你說什麼詹姆斯?”
“沒,沒什麼。”
兩個孩子開始沿著溪水往上遊走,因為風一直是從下遊吹上來的。
“記得我早上和你講過我媽媽家的一個祖先嗎?”
“被妖精迷住了,走失在森林裡的那個?”
“是的。其實他也不是被妖精迷丟了。”
“那是怎麼回事?”
“我們叫它‘迷失的盧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