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魔力智力脾氣

孩子們隻是剛離開家睡了一個晚上，還沉浸在舊友重逢裡——這當然是指高年級的。那些一年級的，大多數孩子都在努力的融入新集體。但是對於父母長輩們來說，一邊慶幸著開學前把家弄得一塌糊塗的小討厭們終於離開了，一邊覺得家裡少了一種習慣了的熱鬨。於是去上學的孩子們在父母心裡變的可愛起來，信使們的愛心包裹就變的越重。

那些特製軟糖和點心，還有被遺忘的書籍玩具，當然，少不了的是一封殷殷囑咐的家書。這是大部分情況。

還有就是……

“你背棄了高貴的信仰！辜負了家裡所有人！你一定會後悔的！布萊克家族永遠純粹！西裡斯！你讓我非常失望！”

……吼叫信。

沃爾布加?布萊克夫人尖銳高亢怒氣衝衝的聲音給開學第一天帶來一個爆炸性的話題。和她的方式不同，小道消息立刻在早餐會麵上以竊竊私語的形式開始傳播，用不了十分鐘，即使是純麻瓜出身的小巫師也了解了來龍去脈。這件事的直接影響是本來就不怎麼低調的西裡斯?布萊克更加出名了。一部分孩子是聽著他的名字，被比較著長大的，就有些人心裡生出看熱鬨進而發泄鬱悶的小心思，就算沒有預言天賦也可以預見：類似《詛咒你的敵人》這一類小冊子會變得好賣了。還有一部分孩子形成了“西裡斯”這個名字如雷貫耳的印象，畢竟，沃爾布加的聲音經過吼叫信放大，比雷還要響得多。

紅信件的收信人看著這封簡短的“家族問候”掀起波瀾，然後碎成粉末，輕輕鬆開捏著貓頭鷹翅膀的手。彆人都看見這個英俊的男孩很快就恢複到和他的新朋友說說笑笑的狀態。但總有一些人能看到彆的——被他藏到紅色桌布下麵，攥得關節都變白了的拳頭。和摸向魔杖的右手。

“我真討厭孩子們的學院生活和政治掛在一起。”麥格教授咽下一口水，說了這句話。

“照顧好這個孩子，米勒娃。”鄧布利多聲調平平的囑咐，麥格點頭。

“啊，廚房新研製的巧克力蛋糕真不錯，來一點嗎，鄧布利多。”斯拉格霍恩教授遞過來一個蛋糕碟子，校長拿起蛋糕咬了一口，“好品味，賀瑞斯。”他又咬了一口表達他的同好。

“那是自然，”斯萊特林的院長發出滿足的喟歎：“生活就應該充滿高品質。說到品質，今年的新生真不賴。我都迫不及待給他們發邀請函了。這些小家夥們，多可愛……”

“我先走了，鄧布利多，我要準備第一堂課！”麥格教授忽然站起來，離開了餐桌。

“我絕對不是愛管閒事的人，鄧布利多，”斯拉格霍恩教授無所謂的聳聳肩，“米勒娃一直單身絕對是有原因的。畢竟她年輕的時候，善解人意的溫柔姑娘才招人喜歡。”

“賀瑞斯……”鄧布利多不讚同的看著他。

“好吧，好吧，”斯拉格霍恩站起來，“我懂你的意思，我今天也有一天的課呢。哦，我還記得，你還要我抽空找找，今年我們學院裡最像斯萊特林的新生。他以後會接替我成為下一任院長也有可能呢。”身材開始發福的斯萊特林院長站起來，經過草藥學教授的時候和笑眯眯她點了個頭，絲毫不介意波莫娜?斯普勞特教授因為正有個學生和她說話隻能擺手致意。

然後這位聲稱有課的教授，和剛剛吃完早飯的菲利烏斯?弗利維教授開始討論起某個新發明的魔咒來。

斯萊特林第一節課是魔咒課。因為戈德裡克和薩拉查的早年安排，格蘭芬多也一起上課。這對某一對青梅竹馬來說，是個好消息。弗利維教授進來的時候，新生們都已經坐好了。

小個子教授揮揮魔杖把教室角落裡那些又厚又重的書飄過來，組成一個節節遞增的台階，然後他沿著書本台階走上最高的位置，再把其他節推到最高階底下放穩。

孩子們看得目瞪口呆。隻有兩孩子稍微癟癟嘴。一個是西裡斯?布萊克，另一個是西弗勒斯?斯內普。這兩個孩子都把視線從教授身上撤下來，不經意一掃，彼此撞進對方的視野。霎時間——當然不可能是金風玉露一相逢——實際上，電光火石的一瞬，確定了對立。

西裡斯的敵意是有原因的。

作為布萊克家的長子，父母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的都給他帶來。其中的一件就是一掛秘銀項鏈，墜子是一個小相框，相框裡麵並不是一般人想的照片之類，而是一副微縮手繪肖像——布萊克家那個被世人詬病最多的布萊克校長——菲尼阿斯?奈傑勒斯?布萊克。西裡斯對於霍格沃茨的了解都是從他這兒來的。

昨天晚上，菲尼阿斯還帶著惋惜的口氣不情願的恭喜他的第一個灰孫子終於來到他最為自豪的事業基地。菲尼阿斯這種惋惜的態度是西裡斯受到的第一個打擊。

第二個打擊還是來自這位增曾祖。

菲尼阿斯帶著向往和嘲弄的神情說:今年有個最像斯萊特林的學生入學了——這孩子也是一支古老巫師——普林斯家族的後代，可是竟然不是純血——他姓斯內普——菲尼阿斯這麼說，不知道斯拉格霍恩那家夥什麼時候能把這孩子找出來。

菲尼阿斯本身不怎麼待見這個出身不夠高貴的現任蛇院院長，但是也不得不同意，這家夥總能把他的斯萊特林特性發揮得淋漓儘致，為自己謀得最大的好處。

一個混血的孩子卻是天生的斯萊特林。出身斯萊特林世家的西裡斯，卻被梅林賜予格蘭芬多的屬性。早上家書中的厲聲怒喝使西裡斯沮喪的心情雪上加霜。剛剛做出人生重大選擇的孩子承擔了過重的壓力。這讓他在麵對西弗勒斯?斯內普時——那個連自視甚高的曾曾祖父都關注的男孩——不由自主的生成一種怨懟，甚至嫉妒，西裡斯這時候還有一種類似背叛家族的微妙愧疚。

相比西裡斯?布萊克絲絲扣扣難解難分的情感邏輯，西弗勒斯?斯內普的反應，完全是一種本能——那些在家庭暴力環境中艱難長大的孩子殘酷進化出來的察覺危險的直覺。麵對高大的父親時，他們會選擇躲藏和逃避，可是當“不善”來自實力相當的小孩兒時，他會選擇另一種方式。某意義來說，這是他內心深處埋藏的對父親暴力的反抗。

總之——S，vs，S——對立奠基。

其實，在這次無意中的接觸試探之後，兩個孩子隻不過產生一個“這人我看他不順眼”的感覺。而那些複雜的情緒和糾結，卻從這一刻開始醞釀，終將撼動命運的輪盤。

這節課上，斯內普坐在莉莉邊上，西裡斯坐得和薇薇安很近。詹姆斯不像火車上那樣上杆子騷擾莉莉。實際上他聽的很專心，還第一個做到弗利維教授的要求，給格蘭芬多加了分。

“好了，孩子們，現在的時間，請你們自己練習。好樣的，波特先生，格蘭芬多加兩分。”

第一節課學的是漂浮咒。看到詹姆斯因為第一個浮起鵝毛兒興奮的小臉，薇薇安心裡微酸——早在他們認識的時候，詹姆斯就可以飄浮起一張桌子。可是現在他比一個剛剛接觸魔法的孩子隻好一點點。

平斯夫人的圖書館是個好去處。鄧布利多的建議突然在腦子裡響起來。西裡斯懶洋洋揮動他的魔杖，含混不清的嘀咕咒語，他的羽毛就打著圈飛起來，飛得比詹姆斯那根還高。可是他是在弗利維背對他的時候做的，等教授轉過來的時候，他羽毛正在從通常高度落地，西裡斯正在回答薇薇安的問題。

這時，西弗勒斯?斯內普也一直在試他的漂浮咒，他第一次施咒隻讓羽毛浮到小腿那麼高，這讓他旁邊已經做到的小巫師開始竊竊發笑。然後西弗勒斯嘴唇翕動，羽毛平穩的浮到腰那麼高。接下來隻見他的魔杖揮動，口中喃喃，他的羽毛就保持著平緩的勻速，逐漸升高到天花板上，再緩緩的一節一節的落到地上。最後這根羽毛在小巫師的咒語中躍到他的鄰座——莉莉?伊萬斯下巴的高度向小姑娘輕輕的晃動，就像是有個隱形的騎士正在點頭行禮。

“哇哦。”莉莉和她身邊的其他孩子一起喟歎。

“太精彩了。斯內普先生。”弗利維教授也鼓了掌，“我們一般隻給第一個成功的學生加分。可是今天要破個例，斯萊特林加兩分。”

看到那個蒼白的孩子掩飾不住的喜悅和得意，西裡斯心裡那種模糊的不舒服，變得強烈了。

“嘿，西裡斯，再給我說一遍吧。我還是使不出來。”薇薇安輕輕掐他的胳膊。在大家不知道的時候，薇薇安的羽毛其實是西裡斯給飄起來的。因為這個她免去了四英寸長的論文作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