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過崖 紮小人(1 / 2)

諸靈沉火冒三丈。

他原先還不知這賤人嘰裡呱啦說一通的目的為何,但聽得這最後一句,他隱隱有些明白了。

隻是明白的不是程洛軒要拿什麼做文章給他扣帽子,而是明白了——

該死的程洛軒,一定在想陷害他,布下天大的陷阱,等著他往坑裡跳!

諸靈沉眼珠子瞪的要著火。

這個不安好心,說什麼相信他斷然不會做出這等之事,不知道在使什麼陰謀詭計的賤人!

這邊的諸靈沉想要衝上去打人,那邊的程洛軒誤以為自己挑釁成功,讓諸靈沉明白了自己要給他的罪名是什麼才讓他如此激動,笑得更加得意,接著抬首道,“我說諸師弟不會做出這等之事,那幾名雜役弟子便露出一副麵麵相覷的神情,一句話未說,我心知他們心裡是有了芥蒂,便讓折星師弟留了下來,去尋他們口中的高立。”

“那高立很快被我找到,是白霧峰的一名外門弟子,我找到他時他正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確如諸師弟所說已經被罰過一頓,我問時他也對自己所犯下的事供認不諱,我這才知道原來諸師弟才處理了此事。”

“隻是諸師弟雖然罰了高立,但那幾名雜役弟子卻不能不給交代,我便要了被高立一人收走了靈石,拿了回去,將靈石給了雜役弟子,並把此事乃是高立一人所為,非諸師弟意思的事告訴了他們,那幾名雜役弟子這才終於信了,罵起了高立。”

聽聞到此,玄清長老的臉色才好上一些,不像剛剛那麼難看。

他看了諸靈沉一眼,剛舒展的眉頭又緊縮了起來。

他瞥來眼神時諸靈沉正憤憤盯著程洛軒,因而未看見玄清真人投來的目光。

而在玄清真人收回視線之際,諸靈沉才恰巧向著殿上望了一眼。

程洛軒還在喋喋不休。

“按常理來說,事情到這裡便應該結束了,但我心還有些許顧慮,便問了那高立是如何拿到諸師弟的令牌。高立回我,他是以要替諸師弟每月去內堂領取份例為由拿來的親傳令牌。”

他話一落下,殿內的氣氛霎時凝固了半晌。

雖說自程洛軒開口講述起,殿中的氛圍便格外安靜,落針可聞。但顯然,那樣的氣氛和此刻說不出怪異的殿內還是有所不同,乃至由始至終都隻在一旁無聲站著的蕭瑾玉也不由得多看了諸靈沉一眼。

諸靈沉不覺有異。

他在等著程洛軒說出接下的話,好讓他看看這個人究竟是有什麼陰謀,想扣什麼罪名到自己的頭上!

未想他還在怒氣衝衝的要等著與程洛軒對峙,玄清真人的臉色已經青了白,白了青,對著諸靈沉怒斥,“你這個蠢貨!”

“師尊。”被怒吼了兩次的他意圖爭辯,“我是——”

同上次一樣,他的話依然被打斷,迎來的是玄清真人劈頭蓋臉的一陣痛罵,“為了不用自己去領取份例,你就將貼心令牌交給了一個外門弟子?!諸靈沉,再有下次,這令牌你也不必用了!”

令牌不必用了。

非但諸靈沉,蕭瑾玉聞言也是心下微驚。

令牌是每個弟子身份的象征,宗門內眾多的地方的行事和出行都無一不需要令牌的出示,若被收回了象征身份的令牌,那便意味著……

諸靈沉幾乎是難以置信的看著玄清真人,呼吸一滯,“師尊……”

少年的目光儘是震驚和無措,意外的不在他出聲後像往時一樣大吵大鬨,或者再次將責任推卸於他人身上,玄清真人的氣突然消了不少,他深吸了口氣,“靈沉……”

“長老。”程洛軒卻在這個時候出了聲,依然彬彬有禮的行了一禮。

玄清真人頷了頷首。

得了回應的程洛軒也終於說出了自己鋪墊這麼一大段話的目的,“長老,弟子正是因此事才同折星師弟來了這正心殿一趟,我知諸師弟心善,定是被那高立的巧言令色騙了,才拿的令牌給予那人,但……但也好在那高立隻是用了諸師弟的令牌去勒索一些雜役弟子的靈石,若是……”

“若是那高立不是如此膚淺,隻見得到眼前的蠅頭小利之人,是心懷鬼胎,又或者彆有圖謀,拿著諸師弟的令牌進了些不該進的地方,那便不是如今不用片刻時辰便能解決的一樁小事了。”

他把話一字不落的說完,諸靈沉也終於明白了對方的目的。

好啊,圖窮匕見!

這個賤人竟然是想給他扣上這個罪名!

幻境裡,諸靈沉便因為程洛軒憑著自己紫雲峰蒲陽長老親傳弟子的身份,把高立拿著自己令牌勒索雜役弟子一事揭發到了戒律堂堂主那裡,高立那賊人不知是被收買還是畏懼戒律堂的刑罰,竟然和程洛軒串通一氣,說是自己指使得他!

諸靈沉當場沒被氣絕,就要拔劍砍了高立,被攔下不說,身上因此被多安上了一個罪名。

偏偏這個程洛軒還在一旁加油添醋,說他都敢在戒律堂上放肆,不知私下利用權勢讓其他弟子吃了多少的苦,要不是當時被按在地上不得動彈,諸靈沉都想衝上去將整個謊話連篇的賤人千刀萬剮。

沒想到如今……

如今他罰了高立,讓他斷了肋骨,重傷在身躺在床上不得動彈,這個程洛軒再無法將自己勒索雜役弟子的事告發到戒律堂內,竟然還能從中作梗,來到他師父這裡告他的狀!

諸靈沉能忍下去就有鬼了。

他衝了上去,掌心靈力迸發,朝著程洛軒的心脈拍去,卻被玄清真人的掌風阻攔,一道勁氣打在他的身上,諸靈沉打人不成,自己反倒被擊退幾步,一屁股摔在了地上,頭頂上方又在此時傳來一道怒喝,“孽徒!誰讓你動的手!”

從頭到尾,程洛軒都站在殿堂的左側,含笑看著他一步未動。

諸靈沉氣紅了眼,從地上起身後還要不甘心的上前,玄清真人卻已經是麵露倦意,放出威壓令諸靈沉不得動彈,“瑾玉,帶他去思過崖上關上幾日。”

蕭瑾玉不知是何神情,上去將諸靈沉扶了起來,道了一聲“是”。

諸靈沉起來後終於不再動手,跟著蕭瑾玉走出了正心殿,方折星不知因何跟了上去,程洛軒本想和玄清真人拱手在離去,見狀佯裝的“謙謙君子”的名號也不要了,快步跟上方折星走出了大殿。

前一刻還差點起了爭鬥的大殿瞬時變得冷清起來,玄清真人疲憊的坐在椅子上,扶住了額頭。

出了大殿的方折星追上了諸靈沉和蕭瑾玉,“諸師兄,蕭師兄!”

蕭瑾玉和諸靈沉一起停了下來,一聽到方折星的聲音,諸靈沉便凶了起來,“你想乾什麼?!”

他討厭方折星,不隻因為在前往玉虛洞時,對方攔著自己不肯讓自己砍了賊人的腿一事,還有很多很多事。在他眼裡,方折星和程洛軒一樣討厭,隻不過前者諸靈沉還能站著和他說話,後者諸靈沉是直接想拿著佩劍衝上去一陣刺。

“諸……諸師兄……”沒想到自己一上來便麵對了諸靈沉怒氣的方折星有些慌張不知所以,不過他還是怯怯說了自己跟上來的緣故,“我是……洛軒他……”

提到程洛軒,本來就氣紅了眼眶的諸靈沉腦子轟得一聲,“你再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