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等到他回答,她又不停息地說了下去:“爹爹,我好想爹爹。我知道,十年前都是我的錯,可爹爹你該明白我的,為什麼?為什麼爹爹從來就看不到青兒,是不是青兒不夠好,不夠乖?青兒保證以後再也不去看那些禁術了好不好?爹爹``````爹爹為什麼會喜歡上她!娘呢?娘怎麼辦?爹爹,你好殘忍!”
一瞬間,他碧潭一樣的雙眸裡浮現出幾分痛苦的神色,微微一歎竟是真的輕擁住青陵瘦削的雙肩,半晌溫潤的聲線流瀉而出:“是我欠你娘的,我虧欠她太多。”
她眼角有淚淌落。“那我呢?我又是什麼?”
他的手一僵,很快又恢複自然。雲和輕輕推離她,卻不想被她猝然抱住,有濕潤的觸感透過衣料傳來,他終是一歎:“青兒,你何必如此?”
“何必如此?”她一字一句地重複,最後竟嗬嗬而笑。“是啊,我何必如此,我何苦要戀上你,來上這樣一段天地不容的□□之情,我何苦要使那禁術轉換靈魂,到頭來一場空不止,還鬨得自己也元氣大傷,我何苦又要回這該死的狐族,讓那活該千刀萬剮的陰君來侮辱我?”
雲和聽清了,忙拉開她,問道:“他又做了何事?”
“嗬,好!我讓你看看!”她冷然而笑,“唰”地拉開衣襟,將背部轉向他。
這一眼,他驚得倒吸冷氣,麵容上清清白白地顯出痛苦混雜憐惜的神色。那本該如美玉一樣光滑白皙的後背竟是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膚!鞭痕,抓傷,咬痕,蠟燭的燙傷交雜遍布,處處深得幾乎入骨,幾處結痂,幾處流膿,更有的就連血也還未止住!
他不忍,顫抖著彆過頭去。“他竟然這樣對你。”
“嗬,”青陵拉好衣服轉過身來,表情譏諷,“那爹爹也該知道他這樣對我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你,爹爹,你若是女子,怕是天下人也都要為你瘋狂啊!”
他長歎。
她不再講了,輕輕擁住他的腰,喃道:“爹爹,我該怎麼選擇?過幾日便是聖池之浴了,該要怎麼辦?”
他僵直著,神情嚴肅地道:“那是你的職責。”
一陣死寂的沉默後,她抬起那雙紅得幾近滴血的雙眸,盯住他的臉龐。“爹爹,很多人羨慕我,隻因我是聖女,但如果可以,我寧願放棄。”
隻為你。
這三個字她沒有說出來,隻因不願再見到他疏離的神情,每一次都好似刀刻在心,這刻骨的疼痛比之昨夜□□上的淩辱,不知強了多少倍!
淡淡的哀傷縈繞,在心頭百轉千回,漸漸釀成苦與樂的滋味,湧上喉間。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情感啊,是無論經曆什麼也不會抹儘,它超越親情,愛情,超越了自己,超越了一切,她太愛他!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她多想親口告訴他這句話,但也許她永遠都不會說,就像她永遠無法擁有他一樣,她是最沒有資格告訴他這句話的人,也是最不配擁有他的人。她該怎麼做?是心甘情願嫁給那個恨她入骨的陰君,成為一代狐族王妃,乖乖生下新的聖女,還是娶了輕歌,安心地做個好額附?也許她已知道答案。
想到這裡,她輕輕站起身來,盯著他碧潭樣的瞳仁微笑起來。
“爹爹,我已做了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