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綺回頭,不耐煩地皺眉:“你沒完了?”
舒畫站得高一個台階,居高臨下地望著她,嘴唇翕動:“說吧,多少錢?”
鬱綺:……
她把衣擺從舒畫手裡抽出來,翻了一個白眼:“你以為你演電視劇呢?有病。”
見她根本不吃這一套,舒畫突然眼圈一紅,拉住她的袖子,兩滴亮晶晶的眼淚從眼角落下來,哽咽著說道:“我剛才隻是跟家人吵架了,在說氣話,麻煩你彆跟彆人亂講……求你了。”
不到兩分鐘的時間,變了八次臉了,她就不應該念經管,而是應該念表演。
“行,”看著自己被拽得緊緊的衣袖,鬱綺也算是服了這人了,翻了個白眼,說道,“可以,但我不要錢,你答應我一件事。”
舒畫睫毛上還掛著亮晶晶的淚珠,聞言立刻收斂了悲傷:“你說。”
鬱綺抬頭看著她,勾起嘴角笑得意味深長,似乎是在故意吊舒畫的胃口。舒畫神情是鎮定,嘴唇卻不知不覺中有些乾燥。她下意識地舔了下唇瓣,潤澤眼眸緊緊盯著鬱綺的眼睛。
鬱綺微微挑眉:“為你之前、以及剛才的態度,給我道歉。”
“之前?”舒畫眼中浮現出一絲迷茫,顯然是沒想起來之前有什麼事,但還是立刻順著鬱綺的話道歉,“好,對不起。”
鬱綺皺了皺眉,有些無語:“你知道你之前做了什麼嗎?就對不起。”
舒畫一副誠懇而又耐心的模樣:“不管做了什麼,我都向你道歉,尤其是剛才,不該對你那麼沒禮貌。”
麵對這種毫無底線、不講尊嚴的人,鬱綺真的沒話講,所謂的報複也變得索然無味起來。她圈起食指和大拇指,衝舒畫比了一個“ok”:“行了。”
然後不等舒畫說什麼,就順著樓梯下去了。舒畫俯視著她的背影,細長的手指微微攥緊。
回到包廂,菜已經上齊了,彩燈閃爍,一男一女正捧著話筒對唱,引起一片起哄。
正是聚會氣氛最好的時候。
“你終於回來了!”張夢禾興衝衝地跟鬱綺說道,“剛才有個學長表白了!”
鬱綺懶懶地“嗯”了一聲,坐回自己的角落吃飯。
折騰了這麼久,她也餓了。
言歆瞟了鬱綺一眼,時而默默幫忙轉桌子上的菜過去。
剛才表白的那一對已經趁著氣氛接下了話筒,開始帶著羞澀和甜蜜情侶對唱了。鬱綺低頭吃飯,盛湯的時候不經意地往窗邊位置瞄了一眼。
舒畫已經回到了席間,正笑著為那兩位對唱的人鼓掌,還不時跟旁邊的人說著什麼,眉眼笑得微微彎起,妝容和發型和剛進來的時候一樣整齊精致。
鬱綺收回目光——果然,剛才的什麼落淚啊,哽咽的,統統都是逢場作戲,騙人玩的。
看著這個滿口謊話的騙子,鬱綺突然有些後悔——剛才就不應該那麼輕易放過她,至少,也要讓她多擔心一陣。
不過也好,她也不想跟這種人扯上什麼關係。
可能是她瞄對方的動作太明顯,對方很敏感地察覺到了,目光越過兩桌人,落在了鬱綺臉上。
兩個人的視線隔著人群相撞。
看到鬱綺,舒畫臉上優雅得體的笑容稍微有些鬆動,但最終還是保持了下去,目光像掠過水泥牆麵和樓梯扶手一樣,輕快又自然地轉移了開去。
鬱綺扯了扯嘴角,用湯匙攪著碗裡的湯。
言歆旁邊的學姐又開始八卦了,小聲說著:“我還以為今天表白的會是鄭明朗。”
另另外那個學姐得意地笑道:“我都說了,學習成績很重要,我看是鄭明朗覺得自己成績太差,不好意思表白。”
言歆旁邊的學姐繼續不服氣:“也不能這麼說吧?即便鄭明朗確實自卑,也有可能是因為其他方麵,比如出身啊,家世啊,什麼的。”
另外的學姐歎氣:“唉,確實啊,舒畫那麼會投胎,家裡那麼有錢,真不是一般人能高攀得起的。”
言歆旁邊的學姐說:“是啊,你們沒看到她吃穿用的,都是名牌?鄭明朗也要看看自己能不能承受得起,要是普通家庭,一件像樣的禮物都送不出去,這種愛情……唉,怎麼可能長久。”
說到生活條件,三位學姐都沉默了起來,最終不約而同地歎了口氣。
鬱綺快速喝完一碗湯,又盛了碗蝦蟹粥喝。旁邊女生們談論的隻言片語偶爾傳進耳朵。
如果這些人有一天知道,舒畫根本不是什麼白富美,連彆墅都是不是自己家的,真不知道她們會作何感想。
鬱綺低頭喝著粥,想到舒畫看不起她的樣子,不禁嗤笑一聲。
這個舒畫不是富二代,卻一身富二代的臭毛病,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真是……
不過,討厭的舒畫剛才道過歉了,算扯平了。
她可懶得管彆人的閒事,舒畫愛裝白富美就裝白富美,關她屁事。
她沒再把目光投向舒畫,而是時不時留意著時間,怕耽誤了上工打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