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他不過是你修仙路上一塊絆……(2 / 2)

他隻是略微懊惱,暗罵怎麼忘記了自己說給葉鶴衣的故事版本是晏予安救了自己,竟讓她得到可以反駁自己的論據。

懊惱沒有表現出來,他臉上流露出的情緒更多是不滿,用歪理開口辯駁道:“你的意思難道是他不該救我,應當讓我落崖身死是嗎?我是你的親哥哥,你怎麼向著外人,像話嗎?”

葉鶴書說著,倒自覺自己的立場才是正確的,底氣更足,理直氣壯說道:“我可都是為了你好,你的天賦不同一般,正是修仙的好材料,肯定不能和普通人一樣碌碌成親,無為一生。

聽我的,不如就以這次晏予安的死為契機,收心加入仙門。等你成仙,肯定不會記得現在這個普普通通的成親對象了,他不過是你修仙路上一塊絆腳石。”

他不作悔改,還更加惡劣地對評價晏予安毫無價值,逼得原就痛苦的葉鶴衣舌底泛苦,渾身顫抖,連胃都一陣陣痙攣犯惡心。

如果說出這等荒謬言語的不是撫育她多年的兄長,而是其他人,她怕是早不等說完就一拳頭砸過去,逼人閉嘴了。

可她不能對他動手,這是她虧欠甚多的兄長。

她實在不解她的兄長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難不成頭腦出問題,就會令人變成麵目可憎的模樣嗎,這可真是最惡毒的詛咒。

葉鶴衣幾乎無法捱住這種折磨。

前些天,她日日登門看望葉鶴書,一邊辛勤照顧他,一邊聽他說各種荒唐哄她修仙的話,應付得心力交瘁,隻好一遍遍默念兄長是生病了,自己必須得耐心照料他痊愈,才能堅持住。

所幸她回到晏予安的住處,可以得到愛人的安慰。

重整心情,隔日麵對性情依然迥異從前、表現令人生厭的兄長時,她仍然能再度笑臉相迎。

然而未曾想到,現在晏予安為了救兄長意外墜崖,他竟然不思為晏予安謀一線生機,反言晏予安該有一死,還要不依不饒地逼她去修仙。

“我不同你爭吵,我要去找通往崖底的道路。”

葉鶴衣百般糾結,到底無法同對自己有養育之恩的兄長反目,鬆開了攥緊的拳頭。

她沒有仔細修剪的指甲在掌心留下數個深刻到幾乎流血的月牙印,硬是憑疼痛感勉強維持住平靜,看向葉鶴書的目光滿是心酸。

——她敬愛自己的兄長,可現在又克製不住對他生出厭惡心,即便知道他是生病才變得不同也難以接受。

她真希望她的兄長快些痊愈,恢複從前的性情。

葉鶴書見自己規勸她修仙仍然沒有效果,恨鐵不成鋼地坐回了轎子上。

他用近乎高高在上的語氣向她冷笑說:“你不看到他七零八落的屍體,就不願意信命是吧。那你去找吧,我告訴你,我說的才是正理,你不聽從,吃虧的是你自己。”

葉鶴衣不肯繼續聽他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毫不猶豫背身離開,將原本彆在腰間的拭雪劍抱到懷中。

贈予她劍的愛人墜崖,不知現狀如何,她隻能嘗試抱緊自己的劍,獲得支撐自己堅強的勇氣。

她想,晏予安的來曆成謎,對仙門有遠超凡人的了解,會畫簡單的通訊符咒,也能教她凝練魂血融入玉佩——即便不是能夠騰雲駕霧的高階修仙者,肯定也有非凡之處。

她不相信他從山崖墜下就會死去,她必須前往崖底找到他,越快越好。

因此接下來的幾天,她都沒有回葉家莊,一直在山嶺中尋覓、開辟通往崖底的道路。

若是餓了便隨便吃幾口乾糧,困了便直接以天為蓋以地為席,整個人都消瘦清減了很多。

可是她付出的努力並沒能得到相應的回報。

嘗試了多次不同的道路都沒能成功到達崖底,總是會遇見無法破開的山壁阻擋在她麵前。

最後,她甚至開始考慮垂直下降的方式。

葉鶴衣靜默地站在崖上,估量如果從山崖上放繩索至中間平台,一層層往下是不是可以抵達崖底。

這種方法單是付諸於實現就很艱難,看不清的山崖中間若是無有平台,她就會被困住。

即便行得通,能順利到達崖底,怕是也難以從被圍死的崖底出來。

可葉鶴衣不確定晏予安的情況,一顆心就永無安寧,倒真拿出不管不顧的架勢,想要無論如何都先試一試再說。

葉鶴書本來以為她會很快服軟放棄,已經想好該怎麼數落她,結果在莊上等待好幾日,還是沒能等到她回歸。

遣派來仆人,獲知了她的打算,頓時氣得破口大罵。

罵她怎麼可以為一個普通男人行險,做這麼沒出息的事,說就算晏予安沒直接摔死,經這麼長時間也必然餓死了,要求她立刻回去葉家莊,抓緊時間籌備去修仙的事宜。

葉鶴衣是很負責任的人,因為離開時太過匆匆,有很多事沒向莊上的人交代,所以即便心厭兄長的態度,也仍是聽從,準備回葉家莊一趟再進行計劃。

沒想到剛剛來到葉家莊前,她就遇到了不知何故去而複返的葉景優。

待人態度頗為友善的修仙者徘徊在門前,大約是在思慮如何叩開門合適。

望見形容狼狽的葉鶴衣,都沒法把她和上次見到的颯然劍客形象重合,驚詫地問道:“你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