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問:“你去哪個大學?”
陳起又定定看她一會,但這回和之前不一樣,像要進入她眼球裡似的,江念心裡發怵,陳起彆過頭看碗說:“報了幾個,不知道哪個能錄取上。”
陳起側顏精致,江念問:“藝校你那成績不應該好上?”
陳起:“我媽問我學音樂是不是想出去當明星,我想想說不想,我女朋友都談好幾個了,出道了不是一堆黑料。”
江念嘴巴展開,不厚道的笑出聲來。
陳起好笑的瞧她,江念想他浪名在外,憋住笑說:“你可以當rapper。”
陳起揚眉,黑發順眉的像三月清澈的風,和江念有一搭沒一搭聊著:“你看我跟三毛合得來麼。”
江念:“三毛比較像rapper。”
陳起眉毛又揚了一分,但是點頭。
江念吃了一勺品,努力平靜了一會,卻恍然地體會到一陣猛烈的心悸和悵然若失來,如同心裡空了一塊。江念在替陳起這個行為抱憾。
——他普通人這條路走得不對。
以後在電視上不能看到陳起這樣的臉,這樣的人發光,是很多人的遺憾。
江念以前在海岸讀書,高二上學期的元旦放一天假,有才藝的同學去學生大會堂歡慶,江念看過陳起在台上唱歌。
很簡陋的舞台,燈光來來回回那幾招,少年卻不用花裡胡哨,他意氣風發。
《起風了》,每個學校老生常談的青春必備,他那天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色襯衫,黑色長褲,煥然一新,跑上台時下麵還在起哄。
背後剪影帥的台下山呼海嘯。
他從略微緊張的整理話筒中愣神過來對台下無語笑,再到嗓音跟網上所有版本不一樣卻好聽的惹人哭泣,放大拍他時他每根頭發絲都捎著光。
陳起的獨特少年煙嗓就已經勝過這個年紀大多人了,那麼煙居然也能唱高音。
好像沒人能讓混不吝的他“低著頭說話”
而愛到最後讓你落寞至極的人才能成你的白月光。
因為誰愛他都像高攀,所以讓好多女生夢了好久好久。
這樣一個扛得住任何鏡頭,正經時王子一樣讓人真香的帥哥,不發光多可惜。
江念都想勸他再想想。
怕什麼黑料,真愛你的人又不能那麼輕易扼製感情,喜歡不是這樣的東西。
江念又低頭吃了勺品,快速眨眼,再看向陳起,陳起一直在盯著她,但她覺得無所謂了。
“喂。”江念有點傷感的小聲說:“你報音大了嗎?”
今天有點純白少年的陳起很讓她殺千刀的見眼色,仍搖了搖頭。
江念心裡的大鐘咚的一聲。
陳起唉一聲,避開小可憐目光,說:“我也想上東北那的大學,上不了我就上音大。”
江念:“………”
“??”
“你就是報了音大?”
“……”江念聲音有點大,陳起看她臉,“你聲音那麼大乾啥?”
還反告狀。
江念被他七上八下,跌宕起伏的玩弄受不了,她提口氣,想跟他爭來著。
——但對上少年臉,江念發現自己不會爭,特彆是跟這樣的。
江念至始至終覺得自己跟他不是一個世界的。
江念心跳平了平,又起波瀾,說:“東北那大學你上不了。”
陳起眨眨眼:“……”
這對陳起來說是很惡毒的詛咒。
陳起看了江念又好會,心一點點的沉下去,像有一片死海一艘死船,卻還能下沉。人都喜歡聽好話,況且這是紮刀,陳起慢吞吞開玩笑:“你不想我去那?”
江念掃他一眼,神情故作冷漠,“不想。”
陳起吃癟默了默,又像在循循善誘:“那我以後來看你呢?”
“……”江念把碗裡最後一點圓子吃了,胃口終於好了點,周圍吵吵鬨鬨,江念其實不行:“可以,帶大金鏈子青雲直上來看我。”
陳起扯笑:“你對大金鏈子有什麼執念?”
她沒怎麼走心,陳起見她睫毛未顫,像易碎品的瓷白臉上沒什麼心肺,這麼好看的人,“希望你過得好。”
陳起:“……”
像陳起這樣一年收祝福沒有一百也有五十的人,當然計較祝福份量。
喜歡他沒這麼平淡。不是愛人,祝人過得好也不自卑。也不恨人,就更大度。
陳起覺得有點沒趣。
—
吃完了席,江念把香煙不知道放哪。
她衣服褲子穿錯了,緊身牛仔褲揣煙很醜。
陳起把她煙拿著。兩個人在人奔馳棚子裡找到電動車回去,周圍都是來來往往的四輪車。江念說:“咱倆有點慘。”
陳起:“嗯?”
聊完大學後,陳起有一陣不知道和江念再說什麼。
但回應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