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不僅讓我給你帶小孩,還讓我把小孩帶走?
“我?養小孩?你瘋了我瘋了?”曦棠子陡然瞪大雙眼,若不是怕lingling被弄醒,她現在甚至可以跳起來去揪鳴枝的領子。
“都沒瘋,或者你當我瘋了好嗎?這隻雙s級的無象形生物算是我們國內第一隻,所有研究所都在對她虎視眈眈,南所的防禦設施不行,再加上他們這群人本身就隻是為了利益,隨隨便便幾個億她就會被轉手了。她在這很危險。”鳴枝語氣沒有之前的調笑,開始正經起來。
“那為什麼你要我帶走她?你明明比我更有保護她的能力。”
這話是真的,鳴枝出身部隊,經過軍事化訓練,本就比曦棠子的能力強不少,更何況鳴枝在國內的權限不低,怎麼說lingling在她身邊都更加安全。
“我被監視了,不僅是國內,國外也有。前兩個星期發表的報告你知道吧,關於靈體研究的。”
“知道,怎麼了?”曦棠子眉頭緊鎖,她覺得這件事不簡單。
“靈體研究報告不完全是公開的,有一部分隻有內部人員知道,無象形生物可以用於激活靈體……”
鳴枝給她講了很多很多,但她還是沒有答應。
她說:“我帶回去也保不了她,我沒這個能力去保護她。”
她說:“幫不了你。”
她說:“我跟她沒有關係,我沒必要帶個拖油瓶。”
“你是不是喜歡她?要不然你這麼在意她乾什麼?”鳴枝突然冷笑。
“你神經病?我跟她不過在一起一個下午,能產生什麼感情?”曦棠子也笑。
懷裡的人抖了抖,又回歸平靜。
“你知道的,年齡不是問題,這也隻是她的化形。”
“怎麼?為了讓我帶她回去,連這種說辭都想出來了?”曦棠子咬牙切齒道:“我偏不帶。”
直到她走出南所大門,頭也沒回。
而頭發亂糟糟的小孩也隻是在花房裡安安靜靜地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人海中,仿佛這個下午隻是它的一場夢。
一場與未來碰撞的夢。
——
三戰在國與國日益不平衡的發展,以及貪婪欲望所想之間爆發。比以往不同,三戰的武器更加先進,也代表著對地球的破壞更大,有更大的殺傷力。
而在一眾核武器中,最突出的是某些國放出前不久研究出的“靈體”。不同顏色等級的半透明阿飄漫布空中,對人類進行無差彆殺戮。
隻是不到一年,靈體從人類的武器演變成了全世界人類的敵人。上至國家,下到家庭,千千萬萬都遭受它們迫害。國家日益減少,僅存的人類聚集在廢墟中風餐露宿。
不滿靈體對國家的統治,人類自發組成了一支支隊伍進行反擊。其中最龐大的,甚至是國家支持的組織是Anti Spiritual Riot Organization(反靈體暴動組織,簡稱ASRO)。ASRO手下有三百支隊伍,其中的人類都是精英中精英,人員在整個世界各地遍布。
在這樣的背景下,曾經桀驁不馴的少女和在花房靜靜等待著姐姐的女孩再次相遇。隻是不再像當初相見那樣美好,沒有午後的暖陽,沒有翠綠的樹木。一眼望去,是土塵揚起的霧霾,和支離破碎的房屋。
被倒塌房屋壓得奄奄一息的女孩,怎麼也沒有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再次見到她日思夜想的姐姐。姐姐的臉上少了初見時的稚嫩,多了幾分沉穩,也顯得她更加冷漠。
“……姐姐?”女孩的嘴角仍然淌著血,輕微地拉扯讓她“嘶”了一聲。
曦棠子皺皺眉,她很眼熟。但曦棠子沒說話,隻是蹲下身子幫她搬走壓在身上的石塊。
姐姐沒有認出我。
女孩自嘲地笑了,臉上的灰塵擋不住滿是失落的神情。
等到她完完整整站在曦棠子的麵前時,曦棠子的眼前猛然浮現出幾年前花房裡的女孩。
煙粉色的頭發在胸前垂落,兩邊隱約露出兩隻角,像山羊一樣的彎。滿身的血跡和滿臉塵土掩蓋不了她是一個很好看美女的事實。高挺的鼻梁,亮晶晶的雙眼。
“lingling?”
“……”女孩沉默了好一會兒,最後扯了下嘴角:“我叫鈴淮。”
“……所以你不是。”曦棠子的目光下移,睫毛的影子倒映眼眸,是說不出的失望。
“我沒說我不是。”
她猛然抬起頭。
鈴淮已經高了她近一個頭,以至於曦棠子還需要仰視才能看到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很亮,也很暗。血漬參雜灰塵黏在她的臉上,惹的曦棠子想伸手幫她抹去這些汙漬。
如果之前帶走她,也許結局就跟現在不一樣了,或許鈴淮也可以在她的領域上熠熠發光的。
如果當初帶鈴淮回家,這幾年她也能睡幾個安穩覺吧?真是被鳴枝那姐們的一句話害慘了。
曦棠子抬起手,輕輕撫上她的臉,卻不料被鈴淮一手握住手腕。
“帶我走,好嗎?”她的聲音很啞,帶著試探和詢問的意味。
心心念念的姐姐就在麵前,她真的一秒都不想等。
鳴枝說得對,lingling喜歡姐姐,是見到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喜歡她拽拽的表情,喜歡她的嘴硬心軟,喜歡她明明討厭小孩卻為自己破了例。
喜歡雙標的姐姐,因為lingling覺得這樣的姐姐很可愛。
可是姐姐不喜歡她,姐姐沒有帶她走,姐姐說不喜歡lingling,不在意lingling。
她想,姐姐隻是嘴硬心軟。她看出來了,雖然隻有一個下午,但姐姐是肯定喜歡lingling的,哪怕隻是姐姐對妹妹的喜歡。
可是那天她在窗前站了一個晚上,都沒有等到姐姐的回頭,甚至一個眼神都沒有。
至此,她在窗前站了四年。她想,如果姐姐再來一次,這次不裝睡了,怎樣都要跟著姐姐走,就算被姐姐當癩皮狗也認了。
但姐姐沒有來過一次。
花房裡的花草經曆四季更迭,由生到死,從被繁殖到繁殖,輪換了一年又一年,可這一年又一年的漫長時間裡,姐姐沒有來過一次。
討厭姐姐,不跟姐姐好了,不喜歡姐姐了。
可等到再次見到姐姐時,按捺不住的心跳告訴她:她沒辦法討厭,就是很喜歡,喜歡得可以為她做一切事情。
可是姐姐還喜歡她嗎?
“可以嗎?”
一次次的沉默讓鈴淮失了耐心,她著急地問了一次又一次。
“可不可以?姐姐,帶我走吧。”
曦棠子那被握住的手再次觸碰上鈴淮的臉,為她擦去了血痕。
“好,帶你回家。”
霧霾之下,兩個女孩手牽手,踏上了回家的路。
屬於她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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