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步子輕盈走落在斑駁樹影下，簷鈴輕響，她眨巴著無辜水靈的雙眼看著那個比他高很多的少年，笑得天真爛漫，“師兄，你也在這裡啊，好巧啊。”
“不巧，這裡是禁地，我值守於此。”陸柒一臉認真，手執佩劍，站得標準。
小桃“哦”了一聲，“那師兄辛不辛苦啊，今天天氣熱得很。”說著她便跳在一旁的石樁上，“我來給師兄扇扇風。”
小桃的突然靠近，讓陸柒有些不大適應，他連忙退後了幾步，“不必不必。”
“哎？可是你的耳朵都有些紅了？真的不熱嗎？”少女像是不懂什麼情愛的天真女孩兒，無意總是撥動少年的心。
“真的不熱，師妹還是回去吧，這裡不是什麼該呆的地方。”少年一臉嚴肅。
“我知道啊，這裡是鎖妖塔。”小桃說的很輕巧，她怎麼可能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既然知道這是……”
“師兄會保護我的對嗎？”沒等少年說完少女便開口道。
“哎？”隨後陸柒還是點了點頭，少女懵懂的眼神看的他有些不大自在。
“師兄這是怎麼了？莫不是害羞了？”少女的嘴角有些上挑，“可不應該啊，我聽大師兄說很多女孩子都喜歡你，按理說來師兄你應該習慣了，怎麼會這麼容易害羞呢？”
雖然是常輝佳無意提到的一句話，但小桃還是記下了，當時聽到這句話時不知為什麼心裡總感覺有點酸。
“沒有的事。”
“真的？”少女有些狐疑道。
“嗯。”少年點點頭。
少女露出一副得逞的笑容，“那你有沒有什麼喜歡的，哦不，在乎的人呢？”雖然知道現在不是什麼跟乞丐哥哥相認的好時機，但她還是忍不住這樣問了，乞丐哥哥還會記得她嗎？會的吧。
“有啊。”少年仰頭看天，像是再回憶些什麼。
“那是誰？”
“我師尊。”隻聽少年話音落下。
“那個白胡子老頭兒？”小桃有些失望，說完之後隻見少年看著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有些失言，“那個……玄機長老。”
“他是我師尊，也是救我的恩人，沒有他，我早就死了，我的屍骨早被路邊的野狗撕咬得乾淨了。”
小桃點了下頭，確實，這白胡子老頭兒還是做了件人事的，師恩和救命之情可以理解。
但小桃還是有些失落，“所以，你在乎的人隻有你師尊嗎？”
“不啊，還有這天下蒼生。”說著他舉劍向著天，目光堅定，“我手執劍為保護那些如我當年一般的弱小，懲惡揚善。”
“哈，天下蒼生？你說的不過就是那些沒什麼能力百姓吧，可是那些百姓也不見的都是什麼好人。不過……是個好想法，有誌氣。”小桃總歸還是有些歎息，總歸他們是對立立場的，人妖殊途，也許從一開始小桃就不該抱著什麼無謂不該有的想法。
“不，天下蒼生不止是指人，還有魔、妖、精怪。”有風吹過少年的臉龐。
原本有些失落的少女突然回頭看他，“可宗門的人不是以除妖為己任嗎？”有些不解，可又有那麼些期待。
“妖也分善惡的，人也一樣。”
“你真這樣想的嗎？”少女眨著眼睛，心裡有些酸。
“嗯。”他點點頭。
少年的眼神乾淨純粹又帶著堅定，陽光恰好灑在他的劍袍上。
***
修煉洞內，林遠舟認真給師尊施針，而一旁的顧千塵死死盯著師尊，心裡打著腹稿，想著師尊醒來該說些什麼。
好一會兒，羌疾終於睜開了眼，此時的顧千塵有那麼一刻想衝過去，可腳卻像是被定住了，站在一旁，像個犯錯的孩子。
羌疾抬眼看他，他卻彆過了臉，“你出來了啊。”
“對不起，師尊，弟子不知自己竟然是……”
“沒什麼的。”羌疾的臉色有些蒼白，“這不是你的錯。原先是我錯了。”
“不，師尊怎麼會錯。是我出身太臟。”他低垂著眼眸，像隻可憐巴巴、被人踹過的狗，“我身上留著的是魔族的血，若不是師尊收留我，我都不知成什麼樣子，或許是街上的小混混，又或許是被趕出家門剁手剁腳的乞丐，又或許早就不該在這個世上了……反正我從小就不討人喜歡，還一肚子壞水，誰都不願意跟我說話。師尊領我進門的那幾天我還故意搗亂。”
“不，是世事不公，不是什麼血統的錯，要真說血統，你該驕傲你有個英雄般的母親，所以我不允許你妄自菲薄。一直以來，我瞞了你許多事，其實想想也可笑，有些事情也沒必要瞞著。”羌疾闔上了眼眸。
“我知道師尊是男扮女裝的了，師尊是有苦衷的。”
“不，不是這件。我……我或許讓你對魔族，妖族有了偏見，不該將你的身份瞞起來，我一開始覺得那是對你的保護，我一直努力將你體內的魔息壓製阻擋你去入魔。其實，妖也好，人也好，也分善惡，隻要本性不壞，那麼是人是魔又有什麼太大的關係呢？你做的那些功績，都不能最後因你是魔尊而就此勾銷。”
“可……魔族確實心思卑鄙，這不是玄機長老教誨我們的嗎？師尊就不怕我入魔以後就變得跟那些心思卑鄙的魔一樣嗎？”
“那我問你，魔族這些年有做什麼惡事嗎？”
“這……到沒有，可誰知道他們醞釀什麼陰謀詭計。。”
“確實啊，他們沒有，君子論跡不論心。我此前也對魔族有些偏見，但我和魔尊比試過後，發現他們之中也不乏講義氣的人，其實，這些年來，一直都是我們修真界做的太過了不是嗎？此番去魔界才知他們這些年來也不容易，你知道嗎？像那些弱小的花精還會被人類道士抓去剝皮煉香，隻為取得上層人士的喜歡。”
“那是他們道士的錯事，我們……難道師尊認為我們降妖除魔錯了不成？”
“不，降妖除魔的本質是為了懲惡揚善，我們要做的是守護蒼生，維護它的和平。年輕修士該以行俠仗義，懲惡揚善為己任，而不是以降多少妖除多少魔作為修士的成就去炫耀。這些天我在洞裡修煉也想了很多……或許，該改變一下了。”
顧千塵若有所思點了下頭。
一旁的林遠舟還是忍不住開口了，“木清真人你的建議很好，但是……你們一個被關了很久，一個閉關，跟外界斷了聯係。所以有件很重要的事我還是得跟你們二位提前說一聲，就是修真界不日後就要跟魔界有場大戰，在無覓末路那個地方，還有八天。”
“什麼！”顧千塵抬頭。
“為何？”羌疾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