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同寢

磨磨蹭蹭了許久總算平複下激動心情的盧修斯推門進臥室的時候，斯內普正背靠著床板，半躺在床的右側，借著亮度中等的台燈閱讀手上的書。朝外的右腿平放在銀青色的床單上，左腿則隨意的曲起當書桌，讓拿著書的左手能自然的停在大腿上。這樣做的結果就是，原本嚴實的衣袍因著左腿的曲起而被撐開了些，從盧修斯的角度差點就能看到黑衣下隱約的風情。

暗戀多年的人就這麼以一種極為放鬆的姿態呈現在你麵前，似乎是個人都很難忍得下去。

盧修斯也很想“忍不下去”，然而他更清楚“忍不下去”的後果絕對要比“忍下去”嚴重得多。於是他隻能用力拄著門框，眼神儘可能的飄忽不落在那人身上。

“咳，西弗勒斯，”盧修斯嘗試著挽回可能出現的不可控場麵，“我想也許……你還有另一床被子？”

“嗯？”被打擾到的斯內普不耐的抬頭瞥了眼門口模仿石像的友人，在聽清對方的問題後皺眉，“中間最上的櫃子裡。”

‘呼……幸好。’盧修斯鬆了口氣，迅速到櫃子裡翻出了壓底的另一床被子，雖然單薄的快趕上床單了甚至還帶著防腐劑的氣息，但好歹也聊勝於無，有了這層阻擋自己應該……可以熬過這漫長的一夜吧？盧修斯不確定的想。（什麼？你說沙發？彆開玩笑了，難得同床的機會就擺在眼前，誰還管它沙發不沙發的啊！）

抖了抖手上的薄被，讓那股氣味散去了些，至少變得可以忍受了，盧修斯才慢慢把被子放上左半邊的床，也像斯內普那樣半坐著，順勢用被子蓋住了下身。一米五寬的床對一個人來說也許綽綽有餘，可是對兩個同樣高大的男人而言就顯得太小了。盧修斯隻能讓自己不著痕跡的往邊上靠，努力用被子在中間隔出一道“銀河”來。

“盧修斯……”細微而頻繁的動作終還是不可避免的吵到了我們的藥劑大師，斯內普無語的放棄了閱讀的計劃，把書放回床邊的櫃子，左手支撐著上身，右手拉過底下的單被，懶懶的說道：“你很無聊？”

盧修斯頓了頓，控製著眼角不去瞄那人因動作起伏過大而更為敞開的衣領，和衣袍下可能出現的另類風情，頭頸僵硬的回答：“不，沒什麼，西弗勒斯……我想我們該休息了？”

“……無所謂。”

“啪”地關掉室內唯一的光源，兩人各自仰麵躺下開始入睡前的神遊。

斯內普本以為多了一個人的呼吸自己會睡不安穩，沒想到過了十年盧修斯的氣息依然還熟悉。現在兩人並肩躺著，仿佛回到了過去訓練的狀態，因為必須時刻警惕，所以隻能把安全托付給對方，交換著休息。在這種意外的熟悉感之下，斯內普很快就睡著了。

與此相反的另一頭……盧修斯卻是滿心的煎熬——

通過呼吸他可以確定西弗勒斯已經進入深度睡眠狀態，可見對方對自己的信任感並沒有褪色，這讓他放心了不少；可是現在，在全暗的環境下，聽覺要敏感的多，再微弱的氣流聲也會變得明顯，更何況這聲音還是來自枕邊！以前雖然也有這種狀況，但那時還隻是好友，而且一心全撲在警衛上，沒機會想那麼多；好不容易明白自己感情之後，又很快就跟父親做了交易離開，所以並沒有機會嘗試。

在貴族的圈子裡混到如今的高度，奢華糜亂的場合也並非未曾涉足，按理說自己早過了青澀的少年時期，這種情況怎麼都不該出現才是……嗬，竟然會欣喜到睡不著，真是太失敗了啊……盧修斯扯了扯嘴角，苦笑。

又過了些許時間，眼睛逐漸適應了周身的黑暗；借著未被窗簾徹底遮擋的月光，盧修斯稍偏了頭，小心的打量著熟睡中的友人。

睡去了的斯內普明顯要比醒來時溫和的多：略粗的眉毛不再深鎖，合上的眼瞼一並隱去了黑眸裡慣帶的寒冰，高挺的鼻梁在朦朧中顯出幾分柔和，往日緊抿的唇線放鬆，甚至帶著微揚的弧度——卸去了白日的嚴厲，卻同樣耀眼的讓人貪戀。

流連了一會兒，在斯內普警覺地感應到之前，盧修斯率先移開了視線。

It is my love that keeps mine eye awake;

Mine own true love that doth my rest defeat.

從小被要求掌握的詩句，他到此刻才算明白。所幸的是，沒有太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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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斯內普被生物鐘叫醒的時候，盧修斯還在入睡，連起床穿衣的聲響都沒能吵醒——‘你的警覺性都被錢磨光了嗎盧修斯？！’斯內普蠕動了下嘴唇，還是沒有出聲。

對斯內普而言，休息日和工作日唯一的區彆大概隻在於可以自由安排忙碌的時間。作業昨天下午已經改完，今天的任務隻剩下德拉科的教學和龐弗雷夫人傳來的藥物清單，‘戚，永遠不會忘記壓榨員工的老蜜蜂。’斯內普心道，卻沒有多大的憤怒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