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上的花環做工很精致,不是假花,而是有許多還未完全綻放的小花骨朵,白色、淡粉色、淡黃色交錯相間,夾雜著一點生機盎然的青綠色,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花香。
梁肅低頭看著陳恏,在她略微濕潤的眼眶裡也看到了自己,一瞬間觸碰到了心底最柔軟的地方,想抬手擦拭她的眼角,但最後落在了花環上,輕輕地幫她重新調整了角度,讓那朵開得最為明媚的花處在了正中央。
“彆太感動啊,就一個小花環,以後送更好的給你。”梁肅放下手,挪動腳步坐在她身邊,雙手抵著膝蓋說。
陳恏忍住了鼻子的酸澀,小心翼翼的將花環拿下來,輕輕撫摸上麵的小花朵,像是在愛撫自己最心愛的寶物,她小聲呢喃道:“還是第一次收到花呢,雖然是花環,可也是花。”
說完,她轉頭燦爛的笑著看她,不知為什麼,明明是笑,但是梁肅卻能從她的眼裡看到淡淡的惆悵和憂傷,連帶著看她愉快的笑,也隻覺得像羽毛落地一樣,悄無聲息,極淡。
沒有遇見過這種情況,明明是想帶陳恏來感受一下熱鬨的氣氛,讓她更有生機活力一些,現在卻有點使得其反了,梁肅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眉頭輕皺,低聲歎了一口氣,然後坐直身子凝視著她。
“傻子,以後會收到很多花的,比這個好一千倍,好一萬倍。”這是一種連梁肅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鄭重其事、極其嚴肅認真的語氣。
陳恏還是笑著,更多了一分喜色,口上說著“好”,心裡卻默念著“沒有最好的了。”
“行了,走吧,黑胖他們還等著去慶祝聚餐,一塊去吧。”梁肅拉著陳恏的胳膊起身,往場館外走去,李誠他們已經在外麵等候,看見他倆過來,笑嘻嘻的調侃著,“梁肅,等你們多久了,合完影就看你找陳恏去了,聊什麼這麼久?”
梁肅早已放開陳恏的胳膊,一記眼神殺過去,偏偏李誠沒在意,傻不愣登的走到陳恏跟前,正想說什麼,突然看見她眼角的紅,瞬間閉了嘴,收起打鬨的樣子,走到梁肅身邊,小聲問他:“你欺負陳恏了?”
聞言,梁肅偏頭看一眼陳恏,隨後轉過來看著李誠說:“我能欺負她?”
“那可不一定,誰知道呢?”李誠打趣著說道,不過還是語氣認真的接著問了一句:“那陳恏怎麼了,我看那樣子還以為你把她怎麼了,但是看著你倆的狀態也不像。”李誠說完抬手扣扣後腦勺,很是疑惑。
“大概是被我感動到了吧,或者被我帥到了。”梁肅義正言辭地說。
“我去,梁肅,你真的無比自信。”李誠給他一個不屑的白眼,然後就走開了。
梁肅不以為意,想起剛才陳恏收到花環的樣子,還有她的輕聲呢喃,又偏過頭去對陳恏淡然一笑,說:“走吧,愛哭鬼。”
在外人麵前,有再多的打擊,陳恏總是表現得雲淡風輕,心裡的難過和悲傷從不會顯在明麵上,可是和梁肅接觸以來,好像心底最柔軟的地方、早已破爛不堪、藕斷絲連的那道防線被擊破了,總是在他麵前展現出自己最真實的樣子。
一絲羞澀難堪之意漫上心頭,臉微微泛紅,陳恏小聲反駁了一句:“我才不是。”
“行,你不是。”懶懶散散的語氣從梁肅口裡溢出來,然後又接著逗她:“才怪。”
“欸,你……算了,不跟你計較。”陳恏氣惱又無奈。
“梁肅,搞什麼飛機,快點,餓死了。”梁肅還想說什麼,被前麵一行人催促的聲音打斷,便沒開口,和陳恏一塊兒跟了上去。
幾人打完球精力耗費殆儘,隨便找了一個路邊燒烤攤。其實現在也還早,一場球賽不過一個多小時,現在也才九點不到,夜生活還沒有到來,但靠著學校附近,周圍來來往往的全是學生,借著燒烤攤的燈光,一眼看過去都是人。
環境嘈雜,小路一道過去都是擺攤的人家,可折疊的木桌子和塑料板凳整齊一化的擺著。幾桌人借著路邊的燈光和攤主自接的燈,吃著烤串,喝著啤酒,聊著天。陳恏沒有來過這類地方,有點被周圍的喧鬨聲震得心裡一陣難受,但不想攪了大家的興致,便沒有表露出來不適之意。
陳恏跟著梁肅他們在一處較為偏僻的空桌處坐了下來,這裡的燈光更暗,照得人模模糊糊的。燒烤攤主拿著點菜單過來遞給李誠,其他人還在喊著“老板,快點烤,不夠吃了。”於是攤主留下一句“你們慢慢看,點好後叫我一聲”,便急急忙忙走了。
李誠和其他人隨便勾了幾個常吃的外,便把菜單遞給梁肅了。梁肅接過看了一眼,又加了幾樣菜,然後側頭問陳恏:“你再看看你有什麼要吃的,直接加就行。”
陳恏點了一下頭,順勢探身看去,大概瀏覽了一眼,因為自己也不常來,所以也不知道什麼味道好,於是就有點糾結,然後拿筆在上麵勾了土豆片、藕片幾個素菜,隨後便坐正了身子。
點完菜,梁肅喊了一聲“老板”,嘈雜聲中老板回應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欸…馬上…馬上來。”隔了幾分鐘,老板滿頭大汗的跑過來接過菜單,然後又問他們要喝點啥。
“當然喝酒啊!”李誠激動地拍著大腿說,“都贏球了,還不整點小酒來慶祝一下,老板,直接上一箱酒。”
徐逸帶著眼鏡,默不作聲地扶了扶眼鏡架,給了李誠一記肘擊。李誠“我草”了一聲,捂著自己腹部哀怨的看著徐逸,充滿疑惑。
“就你一人在這塊咋咋呼呼,我們幾人說同意了嗎。”徐逸冷不防丁的開口。
“那你同意嗎?”李誠諂媚著問他。
徐逸看著他,慢條斯理的摘下眼鏡,用衣擺擦了擦,然後對著李誠說:“那必然是同意的。”
“我靠,還是你最騷氣,戴個眼鏡還以為你斯文,實則敗類罷了。”說著,李誠搬著凳子往旁邊挪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