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知青不愧是城裡人,有眼光,高中畢業生就是不一樣!”吳大媽一巴掌拍上宋老蔫肩膀,高興的說。
“吳大媽抬舉我了,老叔用心做的盒子,我肯定滿意。”蘇韻特意重點誇了木頭盒子兩側雕刻的花紋。
吳大媽探著身子湊到木頭盒子前,仔細瞅了瞅,這才發現盒子兩側確實有花紋,像藤蔓似的,纏了一圈,怪好看的。
“哎喲,我真是歲數大了,眼花了,一開始還沒看見呢。”這老家夥還挺會玩花活。
吳大媽一巴掌差點把宋老蔫拍在地上,也把他的心拍進肚子裡。
宋老蔫對自己的手藝很滿意,但不知道彆人對他的手藝滿不滿意,聽到蘇知青說的話,這顆躁動不安的心,總算安定下來。
彆看吳大媽把他誇上天,其實,在這之前,他這手藝還真沒人看,他和一般的木工不一樣,祖上傳下來的都是些精巧的玩意,花裡胡哨的不實用,這個年代沒人看得上。
天知道他這些年為了生計,被迫跟著那些木工打家具吊頂,做衣櫃鞋櫃門窗,有多憋屈。
多年懷才不遇,終於看到盼頭,宋老蔫兩眼淚汪汪,撲上去想要握住她的手:“蘇知青,你就是我的知音啊。”
蘇韻沒打算和50多歲胡子拉碴的大叔成為知音,迅速收回手,好險才躲開,趕緊拐回正題:“……老叔,你看這價錢?”
吳大媽剛想開口,宋老蔫一改平日裡蔫頭耷腦的樣子,一拍桌子:“蘇知青說多少就是多少。”
孫大媽瞪眼,伸手掐他腰間的軟肉,宋老蔫疼得呲牙咧嘴,態度依舊十分堅決並在聽說蘇知青想要儘快拿到盒子之後,拍著胸脯表示今天晚上可以先送來10個成品。
第二天一大早,蘇韻孫大媽還有苗苗三個人來到村口,今天是去衛生所複診的日子。
沒多大一會兒,遠處來了一輛老牛車。
趕車的是村裡的老人,趕了一輩子牛車,大家都叫他牛叔。
蘇韻打招呼:“牛叔早,徐會計早!”
坐在牛車上的徐會計哼了下,算是應聲,起身給她們挪了個位置。
牛車上拉了兩麻袋,外加三個大人一個小孩,有點擠,於是,蘇韻把苗苗攬進懷裡。
孫大媽坐下後,扭頭跟徐會計打招呼:“徐會計這次真是麻煩你了。”
麵對孫大媽,徐會計笑了笑:“孫大媽,看你氣色好了很多,身體沒大礙了吧?”
孫大媽擺了擺手:“我命硬著呢,哪那麼容易就死了,偏偏我這媳婦兒犟的很,我說我病好了,她非得讓我去醫院複診,怎麼說都不聽,我也沒辦法。”
孫大媽邊抱怨,臉上露出一抹自己都沒能察覺的笑意。
徐會計挑眉,印象裡孫大媽和蘇知青關係並不好,這才幾天沒見,看著關係變好了很多,孫大媽這抱怨的口吻,聽著像抱怨自家不聽話的閨女,太古怪了。
牛叔趕了一輩子車,駕車技術一流,速度不快不慢,穩當的很。
牛車搖搖晃晃前進,蘇韻抱著苗苗坐在後麵,兩個人一起看著倒退的景色。
太陽當空,金色的麥穗垂下腦袋,放眼望去到處都是金燦燦的,對村民來說,這代表豐收的喜悅。
坐牛車對苗苗來說是件很新奇的事,小手指著不遠處的金色麥田,還有更遠處的翠綠樹林,嘰嘰喳喳問了許多問題。
蘇韻用小孩子能夠理解的話語回答她的每個問題,如果實在不知道,也會說實話。
牛車鈴鐺鈴鈴作響,搖搖晃晃,耳邊是童真童語,微風吹過,徐會計眼神不由瞥向蘇韻,有種不真實感。
這哪裡是蘇知青啊,沒有大吵大鬨,沒有頤指氣使,真是太不習慣了。
一個多小時後,牛車進入縣裡,蘇韻三人跳下牛車,往衛生所去,牛車繼續載著徐會計去藥廠。
蘇韻三人來到衛生所,護士還記得她們,畢竟這一年頭,要求出診的人可不多,帶著她們去了劉主任的辦公室。
辦公室裡的劉主任正低頭寫字,聽到敲門聲抬起頭。
“劉大夫,我們來複診。”
孫大媽坐在椅子上,劉主任給她簡單檢查一番:“恢複的不錯。”
劉大夫臉上表情很欣慰,蘇韻也鬆了口氣,從包裡掏出香包和一個小盒子遞給她。
“……這是?”劉主任接過香包,打開盒子,仔細聞了聞,“冰片,薄荷腦,還有艾草……”
看向蘇韻的目光很震驚。
“這是你配的?”
蘇韻點頭,給她介紹香包和清涼膏的用途。
“香包可以驅蚊蟲,清涼膏可以消腫止癢,用薄荷之類的藥材研磨而成的,對蚊蟲叮咬特彆有效。”
“這些都是純中草藥研製,基本不會有副作用。”
劉主任小拇指抹了點清涼膏,抹在手背被蚊蟲叮咬的傷口上,原本隱隱作痛的傷口被冰冰涼涼的感覺覆蓋,疼痛感減輕大半,她眼睛瞬間亮了。
她看向蘇韻的目光變得很複雜,自行配製中草藥,從業二十幾年的自己都做不到,更何況藥效如此好。
“你應該讀大學的。”劉主任突然冒出一句話,讓蘇韻很詫異。
許是蘇韻驚訝的表情太過明顯,劉主任又解釋了一句。
“你很有天分,是學醫的好苗子,如果能上大學就好了,可惜……”劉大夫知道蘇韻是知青,而且高中畢業,心裡很感歎,要是她早生幾年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