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是甚?無非就是些食物!”
“多國戰亂不止,我們老百姓流離失所,沒得吃沒得住,還……嗚……”
雖說原書男主已收並齊全多個國,但到底還未將恩惠普及完,更彆說還是這等偏僻小鎮,隻怕能叫人發現都算好的。
當初這地盤歸屬乃是早早滅掉的沂國,當屬這裡的百姓最是艱苦民不聊生。
“這位小姐,你行行好,救救我們吧!”
“這孩子,他都兩日未有吃的了!”
一老婦撲通跪地,扯著身旁剛足腰高的瘦小男孩跟著跪下。
經她一提,不少老弱也跟著跪在了前麵。
江禮蹙眉,舉著兵器的手顫了顫,不知該當如何。
桑柚訝然,她本想下車後對這些人實話實說,她們亦是餓了許久,所備盤纏更早便消耗殆儘,如今,說出口又覺會磨滅這些人希望了。
以為桑柚不願分出糧食,那攔路的百姓個個將哭聲滄得天高,桑柚聽得頭暈,頂著虛弱的身體竟有些搖晃。
霎時,一隻手從後扶住了她,桑柚驚愣,回過頭,是一張冷峻肅穆的臉。
“我曾在鎮外一片荒地度過一段潦草的日子,那地雖看著偏,地裡卻生著可食之野物。”
封少蘇話未說全,隻見那雙深邃的眸子有些許渾濁,明光不見,他挑著眉,看向鎮的另一頭。
桑柚不適地抽回手,感覺到封少蘇看了她一眼,她低頭,不動聲色退後了半步。
封少蘇沒多大動靜,他不再多話。
“這位公子說的可是真的?”
“公子可莫欺騙我等,那山頭夜間狼聲皓皓,我們若去了,豈不倒成了餓狼口中之食!?”
“對啊!那狼吼我在這邊可都聽得到,瘮人得緊!”
封少蘇麵上冷凝,淡淡看著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末了,他道:“若不去呢?”
桑柚想到什麼,忙道:“我們也沒吃的!”
這話一出,有人愣在原地,有人訝異。
不去,他們也是個死。
“看你們隊伍浩浩蕩蕩,到底是有點家底的,怎會沒吃的?”
“莫不是些心胸狹隘之人,看百姓可憐,也不願施舍?”說話的老婦臉上還有淚光,可眼睛卻瞪得快掉出來。
江禮移步擋住,他手垂下,握著長槍的力道卻十足。
恰這時,桑世宏也走了過來,他放心不下桑柚,忍著臭味走過來便聽到了老婦的話。
“舍屁,老子都吃不飽,還有個鬼給你們!”
桑世宏怒氣衝衝,體型寬大,走過來無形中就有著一個狠勁。
桑柚見了爹,立馬走了過去。
桑世宏扶住她,手上安慰拍了拍。
看桑世宏穿著件價值不菲卻破破爛爛的袍子,百姓不懂,也不願去懂,隻當是身份顯貴之人。
他們被鎮住,半響,才又有人以頭搶地哭訴起來。
“哎呦,蒼天呐,你看看,這就是命呐!”
“有人吃喝不愁,有人卻連點淨水都喝不到了!”
“……”
封少蘇皺緊了眉頭,一甩袖,頭也不回走了回去。
江禮見此情形立馬與眾殘兵擋在了桑世宏父女跟前,桑世宏出現,那群坐不住的老臣也跑了過來,紛紛勸說。
桑柚頭暈得厲害,咬了咬蒼紫的唇,心底火氣憋了許久,強忍著身體傳來的酸痛,她一把扯過江禮腰間的盔帽,裡麵還有一個咬了一半的野果子,經此一晃,咕嚕嚕滾到了地上去。
果子落到老婦膝蓋前,她才想去撿,就聽耳邊嘭地一聲,一個盔帽砸到了眾人跟前。
頓時,安靜了。
江禮楞住,卻沒多說什麼。
桑世宏哎呀一聲,立馬扶住站不穩的桑柚,不想,桑柚卻不隨他意,直直倒在了地上。
“柚柚,你這是怎麼了,你彆嚇爹!”
桑世宏跪地哭訴,他一跪,那些老者也不敢站著,皆跟著跪了下去。
桑柚纖細的手搖了搖桑世宏衣袖,在彆人看不到的角度,她微微搖了搖頭,眨了眨眼。
“爹,女兒好餓,我三天……沒吃飯了,好想吃熱噴噴的飯菜……”
桑世宏遲鈍片刻,餘光掃了下呆滯的眾人,當即一把鼻涕一把淚哭道:“柚柚啊!你可彆嚇爹,你忍忍,爹給你找吃的來!”
他抬頭看天:“蒼天呐,你睜開眼看看,我這一波老弱病殘,可勞累奔波好幾天吃不飽飯了呀!”
一側老者見狀,不知是真的難過還是怎的,竟回過頭擦拭眼淚,期期艾艾。
士兵悲愴,刹那間,一股濃烈的陰鬱籠罩下來。
桑世宏的哭聲蓋過了百姓,他輕輕搖著桑柚,老淚縱橫。
似想到了什麼,他匍匐在地,從老婦跟前撿了那半顆野果子,老婦沒有動作,隻目瞪口呆盯著。
“柚柚,你吃,吃了就沒事了啊!”
桑柚艱難抬起手,才碰到野果子,手又無力垂下,果子又落到了地上。
“爹,我是不是快死了?”桑柚氣若遊絲,聲音柔得像碎了的紗。
桑世宏搖頭:“彆說胡話,爹不會讓你有事!”
也不知是不是這句話觸碰到了桑世宏內心,他一把將桑柚打橫抱起,目中無光往百姓跟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