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藥 你轉身都不說一聲(1 / 2)

“柚柚?”

桑柚搗藥的手頓住,她鼓著眼,頗為不滿:“哪能讓你這麼叫?”

聽上去多親切啊!

封少蘇卻不買賬,他轉視看向藥墩子,邊切邊道:“我看商王就是這麼稱呼你的。”

“那是我爹,你們能一樣嗎?”

封少蘇不答話,桑柚懟視,半響,他切好一捆藥草丟進竹筐裡,這才回過頭看她。

那雙淡漠的眸子閃過幾許精芒,他勾起唇不答,仿佛在說,也不是不可以把我當做你爹。

桑柚心裡又添了一絲堵。

“反正你不準叫柚柚!”

“為何?”

“沒有為什麼!”桑柚沒好氣回應,她懶得搭理封少蘇,兀自悶頭搗藥,手上速度加快了些,咚咚咚地,一聽便看出了她的不滿。

但封少蘇卻視而不見,他長長歎了一口氣:“難不成,女子都這般有怨埋心?”

“封少蘇!”桑柚咬牙,怒視他一眼,四目相對時卻又慫了下來,想了想,她還是沒說重話,隻道:“閉嘴吧你!”

“公主自己不說,卻叫我閉嘴,哪來的道理?”

桑柚站起身,舉著搗藥的杵臼重重敲了石墩子,她擼起袖子,盯著封少蘇肉眼可見的煩。

“聽上去……太,親,切,了!”

這幾個字桑柚狠狠從牙縫裡擠出。

聽罷,封少蘇哦了一聲,而後便沒再答話。

桑柚有一種重拳打了棉花的感覺,她都懷疑,是不是自己太注重細節了。

再搗藥也沒了興致,桑柚丟了杵臼,轉身就往藥房走。

頭也不回。

“柚柚,藥可是搗完了?”蘭池正用蒲扇扇著小火灶,見桑柚過來有些好奇。

桑柚尋了個空位坐下,臉上的不滿還未消除。

“沒有。”

蘭池眼尖,一眼就看出了貓膩,她嫣然笑道:“可是與封公子鬨了矛盾?”

桑柚怔怔看她:“你怎麼知道?”

蘭池低低笑出了聲:“奴家倒不知你與封公子有什麼矛盾,但你將煩躁二字寫在臉上,奴家就看出來了。”

論這排屋,有幾個人敢惹桑柚?

又被戳中心思,桑柚這回卻不煩心,她走近蘭池,問:“你和那人都是京國人,你了解他嗎?哪怕一點點也好。”

蘭池目色一凝,她轉過頭繼續扇著,輕輕敘說道:“奴家不知,但也猜得到一二。”

她在京都經營的酒肆算得第一酒樓,來往之人非富即貴,而蘭池也接觸了些達官貴人。

“蘭池,你跟我說說。”桑柚蹲在蘭池一側,熱切問詢。

蘭池抿唇一笑,也不遮掩,直道:“奴家知,京國王室的人都是封姓,自兩年前起,就有幾個封姓公子來往奴家的酒肆,點名要奴家親自接待。”

“其中,有三人最是文采驚豔,連見慣了文人雅士的奴家我都狠狠心動了一番。”

“隻是……”

蘭池停下,似是想到了什麼,沒再繼續說。

“隻是什麼呀?”桑柚急問。

回過神,蘭池笑了笑繼續道:“隻是,那三人中,有二人所對之言處處排擠另一人,奴家當時一眼就能看出。”

“說來可笑,奴家第一次接待他們,不知他們的具體來曆,見那被排擠的公子甚是可憐,還助了他一把。”

“然後呢?”

“然後……”

“公主。”蘭池看向桑柚,眸底閃過一抹憂鬱,她道:“公主,若是可以,奴家倒不想去助那公子。”

說罷,蘭池輕輕歎息,回過頭便不再說話。

桑柚見蘭池沒有要說下去的意思,她便自己往下猜去。

先前在地窖,那群京兵便說起了一個什麼璟公子,不知是不是就是蘭池口中被排擠的男人。

而另外兩人,其中一個會不會就是封少蘇呢?

畢竟,封少蘇的人設好似是反派來著。

反派,她又能指望他點什麼好呢?

*

午時,在為屋中傷員上藥時,桑柚一眼都沒看封少蘇。

排屋的窗戶小,光線昏,她抬著搗碎的藥草跟在封少蘇一側。

“抬起來。”封少蘇的聲音陰冷冷傳出。

桑柚和那勾著背的士兵同時抬了頭,一個以為要他抬背,一個以為要她抬高藥簸箕。

“抬背。”

見此,桑柚悶悶放低了手。

換了藥,封少蘇甩了下手,一言不發走向另一人,桑柚跟在後麵,沒成想封少蘇一停,就地轉了個身。

桑柚停步不及,那藥簸箕撞到了封少蘇小腹。

排屋窄小,住的人多,卻沒一人說話。

昏暗的環境裡,桑柚聽得一聲悶哼,她訕訕抬頭看他,果見,封少蘇看她的眼神充滿了刀子。

“你轉身都不說一聲。”桑柚嘟嚷道。

封少蘇嗤笑,他退後一步,從一側擠了出去,拿了幾塊碎布又擠過桑柚往裡走。

要綁布啊,跟她說一聲不就好了,還擠……

桑柚在心裡怨道。

換繃布就麻煩多了,他們的藥材都是現製,有些不夠粘稠,封少蘇一人不便換上,稍有不慎就掉落了地麵。

桑柚識趣地放下了簸箕,在封少蘇解開布條後拿了些草藥堆上去。

隻見帶子越解越深,裡麵未能結痂的刀痕血肉模糊,桑柚心一跳,手上虛軟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