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心訣

世以無爭，靜以易性

水影形成，不失其情

遊嘯從雲音宮回來，懷裡掖著一本書，這便是他用命根子換的，借他的話來說，還是悄悄從雲音宮“借”來的。

青女已撈起一盞荷燈，擦了打火石，將燈點起，洞裡攏上層薄光，藤葉蒙了暗色，紫蝶棲在葉間，不仔細看還以為是黑翅蝶。

借著淺淺燈光，遊嘯掏出那本書，展開後但見是絹設本，扉頁上提筆勾著四個小篆，落音心訣。雲倒是一把奪過書，在她手裡簡單翻了幾下，然後置於腦後：“什麼破書，沒趣，實在沒趣，我說遊大俠啊，你這地兒怎麼什麼都是破的，洞破，人破，連養的水鳥也是破的。你真還沒見識過，那一刀子下去，乖乖，那廝竟然漏了氣！”

我剛想攔住她，卻已是遲了。

隻見遊嘯憋著氣問她：“你一刀子下去了？”

她猛地點點頭。

遊嘯的臉已憋作豬肝色：“它漏氣了？”

雲得意地揚了揚手：“你說呢，你又不是沒見過我的刀功？”

“那它現在呢？”

我竟聽出幾許隱忍。

雲指著洞外：“水裡呢。”

雲話音方落，遊嘯已經跑出洞府。看來雲真的點到他的痛處。

“你何苦騙他？水鳥明明被你吃了。”我沒好氣地說，雲卻正經道，“誰騙他了，我吃完水鳥當然要出恭，自然又流回水裡去，隻是以另一中形式存在罷了。

雲是故意的。

我拾起那本她認為很無趣的書，一眼瞥見那頁上有刀痕，濺上的幾滴陳血早已風乾化儘，隻如繡在絹布上已經褪了色的梅花，雖然不再鮮豔，但仍能刺痛雙眼。

仿佛聽見刀光劍影的江湖。

為著此書還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誤了韶華。

青女扶著袖子，緩緩掀開一頁。

她的眉目間卻是深思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