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觀笑道:“駙馬,看,小卒也能成氣候,你的馬,我就不客氣了。”
我們翹首卻見劉觀吃了北慕的馬,北慕愣了片刻,眉間笑意深沉,隻用手指在棋盤上微微比劃出一條直線,劉觀臉色便異樣。
他的直線畫在中央,兩軍首領相對,劉觀主將死於北慕將下。
“犧牲一個馬,值得。”北慕笑道,“這——便是嵐清給王爺的答複,嵐清立場就是此馬。”
劉觀仰天長笑:“不愧是駙馬,兩年前二皇子殺害太子本以為可以奪得天下,而最終在你手上卻敗的一塌糊塗,看來這裡也有原因。罷,罷,撤棋,擺茶。”
夏日的長安的確悶熱難耐,倒是行宮處於郊外,多有喬木庇蔭,反是愜意許多。尤其是這蘭居處,更有開挖的溝渠引了水,又添加幾許濕意。
午膳亦在此處擺開宴,清一色的都是葷食,就小主的話而言,這些都是他狩獵所得。北慕瞥他一眼,嘴角上揚,隱忍地沒有說話。倒是劉觀笑道:“莫聽他瞎吹,這裡哪有他說話的餘地。這些獵物全死於駙馬之手。你們不巧見不到那一劍封喉的絕活。
雲卻暗笑,附耳道:“等這老東西露了狐狸尾巴,我們就能見識北慕的本事。”
開席前賈大夫突然出現,劉觀將其奉為上賓,並介紹說:“這位賈大夫是個德高之人,也是人中伯樂,是他極力向我舉薦青姑娘的。姑娘還真應謝謝他”
轉過頭來劉觀對著青女:“不知青姑娘是否賞臉在我府上效命。”
這一句話問住了青女。
她目前還不知道眼前平靜的虛掩下戰火欲起。
北慕麵不改色,手中端了一盅酒敬與劉觀:“恐怕要辜負皇叔美意,這位青姑娘早已答應公主去我們那裡。我想皇叔應該不會奪公主所愛吧。”
“哦?是麼?”劉觀愣住:“那怎的不早說?”
北慕飲下酒,拿起方帕擦擦嘴,道:“皇叔最近公事私事繁多,將軍府的小事怎敢讓皇叔勞神?”
劉觀擺出笑臉,尷尬之餘不免透露幾分敵意。
北慕已然窺見,又把盞斟了杯酒遞與他:“皇叔接著喝,天氣雖已暖起來,但還有一些寒意猝不及防。您,還是多保重。”
飯後北慕片刻也不願逗留,又添了幾句客套話便蹬上雪練悠悠地出了行宮。
青女同時出來。
二人在門外相遇,青女不言一詞,隻是往他離去的相反方向走去。
此時北慕叫住她:“青姑娘留步,不知你---是否還怨我那晚不近人情驅你離開?或許你早對我有什麼成見?”
青女住了腳,抬眼卻見牆外芭蕉長勢正好,微風過往,蕭蕭如訴。
正似那些如煙的往事,在心底重新爬起的刹那勾出的卻是悲傷。
她凝思著,嘴裡低問:“不知將軍是否種過芭蕉。初種時心裡斷不會有什麼憂傷,隻是一旦芭蕉新綠,驟雨忽至,聽著那蕭蕭聲倒叫人心裡愴然,不禁怨恨自己無事多擾。“
是誰無事種芭蕉,早也蕭蕭,晚也蕭蕭。
北慕將手伸與青女:“既然在王爺麵前演了戲,這戲還得繼續。跟我去將軍府。”
青女眼中浮起微愴,回憶與現實重複,倒像是多年前仙風崖上的一抹身影,直愣愣跟在她身後,語言果斷決絕:“我不知道你是誰,但請跟我去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