瑰拉閉上眼睛:“我說的是事實。西西裡島不是被時間遺忘的地方。”
“是的呢。”纖細的指尖毫無規律地在天空中圈劃著。
眼前的時間被分成陸地和海洋,黑乎乎的大海和另一邊燈光閃爍的城市,這樣的反差讓眼睛酸痛。
瑰拉挪了挪身子,開口:“這樣的晚上,誰都會情不自禁地去回憶。”
Giotto看著她把話說完,笑道:“你是用這個事情來說我一個人。”
“是的。”
“嗬嗬,一點都不掩飾呢。”
“沒有必要。”
“我相信你是對的。”
——如果一切都會隨著時間遠去,不如就停在此刻好了——
沒錯,這個夜晚如果永遠不會迎來黎明,那不是很好嗎?假如不想忘記過去,那麼就在此刻,停下來,永遠不去經曆未來。
“笨蛋的想法。”瑰拉冷冷地說。
“這都被你猜到了。真是可怕了啊。”
她站了起來,那酒紅色的長發擺動了一下,瑰拉如是說,將一個很古老的故事娓娓道來——
“這裡以前是一座非常非常漂亮的城堡,這裡的主人每天都俯瞰著西西裡島迷人的景色,聽著各種人的故事。他越來越舍不得這個世界,他感到時間像風一樣從身邊滑過,自己能感到風掠過身體的觸覺,可當轉身像要留下它的時候,卻不可觸及。城堡的主人越來越老了,他的心也一天比一天恐懼,哪一天自己死去了,那麼將永遠失去這一切,景色,故事,還有很多很多……於是他想了一個辦法,向流行許了一個愚蠢的願望。希望自己永遠留在這裡。西西裡島的人們常說為什麼這裡的廢墟曆經那麼久遠的時間還不曾消失,那是因為,時間玩弄了那個單純的城堡主人,將他變為了一片廢墟,永生永世呆在這裡,直到世界毀滅。”
故事到這裡停了,這就是結局。當然,這不可能是事實,但是有些人似乎想清楚了。
Giotto站起來,打了個哈欠:“你不用這般委婉地來指責我。我知道的。”
瑰拉側過頭來,她的表情就像是在說,你真的知道了嗎?
“知道了呦。”
於是瑰拉便不再說什麼,轉身離開了,她的腳踩著雜草叢生的石階走下去,聲音很輕很輕。
在確定了瑰拉已經走遠了後,Giotto又靠在了廢墟上。
天空的雲已經不見了,月亮的光忽然那麼刺眼,像雪白的車燈一樣劃過夜空,朝著這裡照射。
“真是累。”Giotto將頭枕在一塊冰涼的岩石上,很多年很多年以前,有一個城堡的主人在這裡許下了願望,現在的他是不是就是自己臉頰觸碰的這塊岩石呢?
如果一切都會隨著時間失去,那麼不如就停在此刻好了。
儘管瑰拉不希望我如此停滯,但是有些時候真的好像做不到。
也許多年以後,這片廢墟將多出一個被時間玩弄的人在這裡永遠與時間做伴……
瑰拉走到了廢墟的最底下,緩緩地回過頭來,仰望著山坡上那片廢墟。
如果一切都會隨著時間逝去,我更願意去經曆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