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聽見兩人在討論它,書房那頭穿出響亮的“喵喵”聲。
“嗯,對啊。”他點點頭,“金貴點好養活。”
穆顯承聽完難得沉默。
歪理。
他心說。
越秉文見他接受了現狀,順手繞著圍裙揩了揩菜刀,回了廚房。
“你隨便坐。”
他走到一半丟下句。
穆顯承聽到耳裡,落到心裡。
想了想,他還是邁開腿朝書房走去。
這間公寓被他布置地很溫馨,所以稍微冷調的書房就顯得格外醒目。
穆顯承熟練地摸進去,雖然不是之前規規整整的,放在內嵌楠木架上,但也不算亂。
各種書分門彆類地碼在收納箱裡,甚至貼心地標記了年份,一眼數過去,整整十三個大箱子,差不多中號行李箱那樣大。
不行,有點多,市中心那套房子裝不下。
穆顯承撫過一個個箱子,為心裡的盤算頭一次感到煩躁。
郊區那套……不行裝修好像不怎麼和他的意。
暫時放下這事,他側目一看,灰色小矮桌前墊著一個麵包坐墊,白白軟軟的。
桌子上擺著的一摞書,側麵密密麻麻貼著索引,有一本癱著的《中醫藥理學習題集》,前一頁上麵密密麻麻寫了一半,旁邊闔著的是《古代針灸推拿名家思政案例集 》。
藍色的書皮,一看就冷冰冰的,十分沒有閱讀的欲望。
除此之外就是一個沒有關的筆記本電腦,黑色水筆被狠心流放在邊沿。
光是這些,穆顯承就能想到,那個人愁眉苦臉地坐在桌前,沉痛接受一些繁雜又必要的知識,偶爾跟著題集做幾下,沉下心感受,然後又自己細嚼慢咽,簡單易懂地填進書裡。
按那根水筆的下場,無外乎是卡殼了很久,孩子氣的拍筆泄憤。
他低低地笑出聲,忽然感覺腳上毛茸茸的。
低頭一看,少爺正大刺啦啦地攤在坐墊一旁的簸箕裡,上麵仔仔細細墊了很幾層,故而它睡的十分安然,尾巴無意識地無差彆攻擊一切近身物種。
不仔細看,那一攤貓白白的貓正好與身下的床單相呼應。
他蹲下身,笑著輕輕拉了下他的胡須,全當打招呼:“你好啊,少爺~”
說完又掐著時間,趕緊在一爪子糊過來前收回了手。
“出來吃飯。”
越秉文朝書房喊道。
他將飯菜一一擺在客廳的飯桌上,還沒見蹭飯人的身影。
“來了~”
果不其然,等他剛剛落座,抬眼就見那人麵帶笑容從書房走出來。
身上的大衣不知什麼時候脫下來,被搭在玄關的椅子上,輕薄的黑褲將襯衣紮進,又適到好處地包裹住那雙長腿。
越秉文將盛著飯的碗遞給他,支著下巴有點納悶:“你說,你又不愛看書,怎麼老往我書房鑽?”
穆顯承接過碗坐下,捏了捏他的臉,滿嘴歪理:“比起讀書,我更愛讀書的那個哈姆雷特。”
越秉文閉口吃飯,身體力行地拒絕繼續這個話題。
穆顯承見他不說話,也跟著端起了碗,看著他那張臉下飯。
柔和朦朧的燈光下,他眼角那顆小痣卻愈發惹眼,眼瞼習慣性地垂下,掩住那一彎琥珀。
身上原本的針織衫早在係圍裙前脫下,係帶形成的褶皺被粗心留下,使的那件本寬鬆的T恤緊緊的貼在他皮膚上。
“好看嗎?”
越秉文突然問。
穆顯承莞爾:“好看。”
結束暖場,他又是一記直球:“我要搬家了。”
穆顯承:“……??”
他放下筷子,問:“這麼快?”
好不容易找到人,還沒撒網這兔子又要跑了。
他有點鬱悶地想,不開心。
越秉文又補充:“我貓能放在你那嗎?”
我能經常去你那串門嗎?
穆顯承行動快於思考,幾乎是他話音一落,就點頭如搗蒜。
越秉文措不及防地笑出聲,支著頭眉眼彎彎地看著他。
最終這頓家常飯菜以兩人低頭刨飯結束,原因是越秉文拒絕這樣王八瞪烏龜似的,心不在焉地吃著飯。
穆顯承撇撇嘴,十分遺憾地低下頭。
吃完飯,穆顯承十分自覺地收拾碗筷,拿去廚房擼起袖子洗。
越秉文靠在推拉門上眯著眸子,安靜又明目張膽地看著他微微勾下的身影。
穆顯承心裡門清,一邊享受著他的注視,一邊美滋滋地刷著碗。
作為報酬,穆顯承理所應當地按著越秉文,靠在牆上耳鬢廝磨了會。
越秉文最後喘著粗氣,狠狠地拍開他掐在自己腰上的手,眉目圓瞪。
穆顯承不死心地揪著他又磨了會,最終心不甘情不願地放開他。
越秉文暗暗揉著微微發麻的腰肌,心裡不禁為以後的日子發起了愁。
哎,這怎麼一股以後天天打撲克的陣仗?
最終穆顯承因這次得寸進尺,被越秉文毅然決然地遣送回去。
他見挽留無果,又惡狠狠地抱著他啃了幾口,於是被越秉文掙開後,一路被推進停在路側的出租車裡。
穆顯承眼巴巴地瞅著他走地飛快的身影,痛心自己失去了表演戀愛版鐵窗淚的機會。
越秉文似有所感地打了個噴嚏,想清楚緣由後,頭也不回地跑進小區,硬是沒回頭看一眼。
司機師傅從後視鏡裡,看見這位乘客一臉望眼欲穿的表情,麵無表情地吐槽:“彆看了,人都沒影兒了。”
穆顯承回過神,輕輕將頭靠著,說:“走吧。”
司機就等著這句話,轟著油門駛出去,生怕這人繼續墨跡下去。